不管是師姐師弟,還是部長員工,這一來就躲洞府里好幾天不見面顯然都是不太好的。如今琴心穩固,種子也種下去了,該出門看看了。
其實秦弈綜合萬道仙宮的性質,覺得更像一個綜合性大學,居云岫更像一個系主任,琴棋書畫這一整個藝術系,里面分別不同專業,各系峰主就是各專業主任或者說班主任。
現在自己被任命為峰主卻又沒有專業,大概算是一個系輔導員……
這個最形象了,什么宗主,一點都不符合傳統仙宗結構。
可是當乘帕落下主峰的第一時間,那什么“老姑婆”什么“系主任”的腦補全部都立刻被丟到了九霄云外。
山崖邊上,青瓦亭臺,居云岫獨處其中,正在撫琴。
琴聲悠悠,正如此刻天邊朝陽暖暖,映照人間,有千仞雪山之巔,積雪緩緩消融,清泉流淌而下,白鹿逡巡山間,百鳥繞舞翩躚。有花香輕起,蝴蝶停駐,那一剎萬籟空靈,化成了一副靜態的畫卷。
崖邊云霧裊裊,繞在她的身邊,無心無定,不知何往。數只飛鳥停在崖側青松上,靜靜地聽琴,仿佛倦了飛行,一時靜謐。
云無心以出岫,鳥倦飛而知還。
人在山中……她這個人就代表了仙。
與明河不同的,但同樣無可爭議的仙子。
“錚!”琴音忽止,仿佛世間忽然又恢復了喧囂,風也開始動了,鳥也開始唱了,從天上回到了人間。
“師弟近日安樂否?”居云岫淡淡開口,秦弈發現她的聲音其實本身就代表了一種音樂,輕靈而縹緲。
之前書呆迷糊之時的那個女人,和現在真是同一個人么?
他定了定神,答道:“洞中清靜,頗有所得。”
居云岫纖手按在琴弦上,似乎在想什么問題,過了一陣才道:“你本有意藏拙,那天為什么又在大庭廣眾之下暴露了真實修行?”
秦弈搖搖頭:“我從來沒想要故意藏拙,扮豬吃虎,只是恰好他們不懂武修,無意為之。”
居云岫點了點頭,又問:“那么扮豬吃虎坑算對手的感覺如何?是不是覺得挺不錯的。”
秦弈道:“我修行是為了能把握自己的命運,也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只有得到別人的尊重,那才是最佳的保護,而不是被人鄙視,天天欺辱上門,沒事找事,害人清凈。”
居云岫美眸凝注在他臉上,忽然一笑:“所以其實你并不像他們說的符合謀之道。你清凈且出塵,生如過客,并無一執,是最傳統的仙道,來我萬道仙宮倒是可惜了你的天賦。”
秦弈也笑笑:“并不可惜,能聽到這曲琴,見到這副畫,早就不虛此行。”
居云岫一怔:“琴倒罷了,此處無畫。”
“你就是畫。”秦弈頓了頓,伸手指了指身周:“這青云出岫,百鳥聽音,本就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