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厲怔了怔,臉色變幻了好一陣子,放下手指憤然垂首不言。
他們確實也不喜歡程程的人身存在,妖怪們的理想狀態確實是這個人身跟秦弈走了最好,既報答了這人類拼死救命的恩情免得欠人情,又凈化了妖王血脈,一舉兩得。
可話雖如此,這眼睜睜看著大王給一個人類如小丫鬟一樣捏肩的視覺沖擊力實在遭不住啊。
“你們的王在我面前本來很攻……如今她是為了你們而低聲下氣的。”秦弈看著書,慢慢道:“她什么都在想著你們的前途,而你們卻很少想著她要什么,享受她的殫精竭慮,享受她的情感犧牲,仿佛理所當然。”
鷹厲瞳孔微微一縮,看了看低頭捏肩的程程,程程抿嘴不語。
連程程都沒想過秦弈會冒出這么一句話來,她本來也覺得秦弈是故意拿捏姿態,卻原來還有這層意思。
心中有些感觸,卻一時說不分明。
或許自己確實為族群考慮太多,為自己考慮太少。
而族群卻似乎理所當然。
鷹厲嘆了口氣,躬身道:“謹受教。”
秦弈又道:“你們如今受阻的秘窟禁制,我未必能解,你確定要請我去?”
鷹厲腰彎得更低了些:“是,無論秦先生是否能解,懇請去看一看。秦先生若有條件,我們盡量滿足。”
秦弈放下書本,微微一笑:“你大王都捏肩了,我只是去看一看還能有什么條件?只剩一個條件——我要你背我去。”
鷹厲咬了咬牙,低聲道:“理所當然。”
巨大的蒼鷹翱翔在妖城上空,秦弈騎在它背上,平靜地瀏覽下方的妖城山河。
乘黃還沒騎到,先騎了只蒼鷹……emmmm,不是那種騎。
在上空看著這妖城千里如畫,心里也覺得挺爽的。和他們講文明講道理,處處憋屈,拼命救了他們的王,連個謝字都沒有,反而防賊一樣怕你帶來不好的政治影響和血脈稀釋。而這種主動和強勢,利用一個契機,就能踩在他們背上,俯瞰妖城。
他們不敢殺自己,甚至不敢得罪自己,有所求就是如此,只能被牽著鼻子走。當初自己赴妖城求藥的形態,徹底顛倒。
恍惚間想起混亂之地。
其實大家差不多,無非是在哪里就適用哪里的規則。
當然,如果被他們確定你只是裝腔作勢實際上屁用沒有,隨時可能翻臉,那時候妖情洶涌,程程都護不住他,只能送他出境,后文就別想了。
不過秦弈對解決那種禁制還是有信心的,從程程的態度判斷,那不應該是個非常難的禁制,否則不會被選為初期突破對象。他們大約也就是沒找到一個關鍵處而已,否則應該可破的。
就算不提有流蘇為后盾,光是自己所學,應該也是比各種殘缺的妖族學識精細廣博,破解的幾率確實比他們大得多。
單單一個秘窟之門不算什么,關鍵還是在后面,如何讓妖怪們一步一步的,徹底彎下他們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