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云岫氣不打一處來:“少廢話,他要喝也不給喝!去泡茶!”
“哦哦。”清茶撲通撲通去了窗臺,拎起小壺子倒茶。
李青君一腦門省略號地看著,這一刻忽然想起了一條叫夜翎的小蛇,于是面前居云岫白花花的豐腴又慢慢變成了程程。
她忽然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坐山觀狐斗,這兩對才是真敵手,和她一介平平無奇的凡人公主有什么關系?
不管多少狐貍精,本公主也是先來的,安如泰山。
清茶捧著檸檬茶過來了,李青君一屁股坐在床沿,接過茶喝了一口,酸溜溜的,和現在的心情完美貼合。
不管怎么說,之前自己嚇自己的“莫測險地”是徹底消失了,方圓萬里除了蓬萊劍閣之外怕是沒有比這個更安全的所在了……警惕散去,李青君立時便感到一陣疲憊襲來,低聲道:“既是師姐,那就沒事了……拜托師姐照料他。”
居云岫斜睨了她一陣:“早讓你去休息,也不知道跑出來干嘛。”
李青君:“……”
“既然來了,便把里面的事,詳細說我聽聽。來追殺的兩人是什么情況,得知道是否還有后續。”
李青君知道這個要緊,便收拾心思,把血幽之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居云岫安靜地聽著,故事挺長,她始終沒有插嘴打斷。
直到全部聽完,她才露出一抹冷笑:“古心。明明人心不古,偏偏卻叫古心。”
李青君道:“小人之心也就是如此了。那個暉陽巫師,思來想去只有可能是為了那個血凜幽髓,此物與他們巫神宗相關吧。”
“必是為了這東西。”居云岫沉吟片刻:“說不定他們有特殊的感知此物的方式,我們沒有感覺,卻可能引來其他狂蜂浪蝶,必須設法遮掩一二。”
說著輕車熟路地從秦弈戒指里摸啊摸,摸出了一塊血玉:“是這個嗎?”
李青君擦汗:“是。”
居云岫將血玉藏在畫中:“這便可以了。”
兩人安靜了一下,想來想去好像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了,謀算宗巫神宗什么的事務繁雜,一時三刻也是說不明白。李青君此時疲憊,可以明日再談,或等秦弈醒來再議。
李青君便起身告辭:“那我先去休息,明日再向師姐請益。”
“這個給你。”居云岫忽然遞過一份玉簡。
李青君愕然:“這是?”
“去年游歷之時殺了個魔道散修取得的戰利品,是一種很兇戾的槍法……槍法無善惡,看人怎么用,給你正好。”居云岫淡淡道:“蓬萊劍閣終究是以劍為主,并非什么都適合改為槍術,你也需要自己的機緣。”
李青君也沒去客氣,道謝接過。
心中忽然想,居云岫會留這種槍法,莫不是因為知道她李青君學槍,就是為了留著給她用的?這么看來,這位師姐內心細膩且豁達,并不是面上看著這么針鋒相對的小家子氣。
怪不得他喜歡。
他的運氣真好,周圍都是這樣的女子。
就聽居云岫道:“我并不是適合闖蕩天下的人,游啊游的就忍不住停在這里偷懶不動了……那只乘黃身份所限,比我更不適合。秦弈若在山中隱居還好,一旦外出行走,最合適伴在他身邊的,似乎是你。”
李青君抬頭看她,居云岫眼里有些復雜,繼續道:“秦弈曾是我所覽的書中人,你也是。雖然書里含糊其辭,我能看出來……曾經在我眼中,你倆是一對眷侶,還曾品評臧否你們的感情。只是沒有想過,我自己會成為此書中的戲,更待后人評。”
這話一時有些雋永,李青君怔怔出神,沒有回答,也沒法回答。
居云岫坐回床沿,不再看她:“去休息吧。”
李青君起身一禮:“師姐也早點歇著。”
清茶兩眼都是圈圈,剛才烏云密布的兩人,怎么就忽然變得你好我好了?
大人們的世界好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