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忽然明白了,明白為什么子棄說他將白眉當做朋友,因為這樣的環境下棋,時間長了想不做朋友都很難。
太舒服了,太愜意了,感嘆人生路短,感嘆不知人間滋味。初時尚覺費力,慢慢掌握了規律已可得心應手,兩人一邊下棋,一邊聊天,居然將初時的隔閡填平了,葉飛完全相信了子棄的訴說,明知他與白眉的對局絕不簡單,也不再擔心由此帶來的結果。
他忽然明白了,或許子棄帶自己進入棋局便是要表明他的心意,子棄或許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邪惡,盡管有著那樣一雙紅褐色如同火焰在燃燒的眸子。
不知不覺的,棋局已來到中段,葉飛劣勢很大,心情卻很放松,遙望天空甚至哼上了小曲。
大概是唱的太難聽了,對面的黑貓卷起尾巴擋住耳朵,惹來子棄的陣陣歡道“真是想不到,葉飛你小小年紀,境界低微,體內的仙力卻仿佛無窮無盡一般,甚至和我相比都是猶有過之。下了幾十步棋,不斷以仙力推動千斤棋子,你非但沒有絲毫疲勞,反而神清氣爽,越戰越勇,真是令人嘆服。”
“多謝夸獎,單論仙力儲備,確實無人能與我相比,可惜仙力儲備與本身的戰斗力不能畫等號。”葉飛接受了子棄的贊美,再反夸回去,“子棄你也不差,一番對弈下來毫無壓力,可敬可佩。”
“不,我已經覺得疲勞了。”子棄苦笑。要知道,傳說中棋盤的創造者那位不知名的圣僧和他的對手便是在此坐化的,可見在棋盤內下棋對仙力的損耗程度。不僅如此,隨著棋局推移,棋盤對雙方仙力的吸收會越來越多,在這種情況下葉飛反而越戰越強,著實不可思議。子棄說自己累了,不是在說笑,他是真的累了,正是因為會累所以每次下棋白眉才如此慎重,而葉飛呢,他的仙力儲備幾乎是無窮的,感覺完全看不到底,說是怪物也不過分。
“似你這樣的高手,能夠引天地之氣為己所用,哪會感到疲勞,別說笑了。”葉飛以為子棄在開玩笑。對方卻說,“你哪里知道,棋盤之內自成一界,進入棋盤我們與九州的一切便斷絕了聯系,能夠吸取到的僅有棋盤內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計的渾濁靈力,相當于體內的仙力是得不到補充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還能如此淡定,要不然就是體內仙力深不見底,要不然就是能夠自主產生仙力。無論前者還是后者,都不是你這樣的年紀應該具有的能力。”
“是這樣嗎。”葉飛心中一驚,這才明白棋局的兇險。不易察覺的進入了內視狀態,發現懸浮在丹海上的兩顆內丹各據一方,并無過多交流。往丹海深處看,看到氣吞山河卷盤踞的地方正在源源不斷的流出仙力,注入丹海,馬上明白了一切都是它的功勞,真是萬分感謝。
結束內視,葉飛臉上笑容洋溢“子棄,你和白眉上仙的賭注究竟是什么。”
“不能說,不能說。”子棄連連搖頭。“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葉飛,真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啊,想不到你還是個高人,棋藝高,實力也高。”
“算不上高人,只是湊巧能夠應付棋盤的困局而已。”
“本以為進來下棋,會是你跪地求饒的結局,看來期待要落空了。”
“子棄,原來你也是如此惡趣味的人啊。”
“人皆有七情六欲,世人皆不能免俗。”
“好家伙,你的宏愿呢,你的志向呢,在七情六欲面前磨平了。”
“不影響。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七情六欲是欲望的開端,是野心的開始,七情六欲越多野心越大,這是成大事的人必備的條件。”
“滿嘴胡言亂語,我發現天下的儒生都是一個樣子,表面仁義道德,背地里骯臟齷齪。”
“這你又錯了,不是天下儒生皆如此,而是天下人皆如此人性本惡,需以法捆縛行為,以德約束心智,此為儒家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