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祝啟林說,“條件就照唐助理說的。另外,既然唐助理說了是免費給我們維修,那么未來即使修好之后還有一點小瑕疵,咱們也不能斤斤計較,該給臨一機的材料費,咱們是一分錢都不能少的。”
唐子風笑道:“哈哈,那就照祝處長的意思簽吧。說實在的,如果我們修過的磨床真的有瑕疵,我們是絕對不敢收材料費的,我們自己學藝不精,哪能讓祝處長幫我們買單。”
這些話就是面子上的客套話了。什么叫瑕疵,這個定義是非常寬泛的。大家都是玩機械的人,維修的效果如何,雙方都能看得明白。如果臨一機的水平真的不行,用不著祝啟林說話,唐子風也會掩面而走,不好意思收錢。而如果真的只是瑕疵而已,祝啟林肯定也不會吹毛求疵去賴這2000元的材料款,他這張老臉也不止2000塊錢吧?
雙方共同擬了一個維修合同,技術細節是由韓偉昌與西重方面的工程師共同商定的,唐子風負責的只是審核與價格、售后服務等相關的條款。西重在合同上蓋了章之后,通過傳真發給臨一機,臨一機在傳真件上蓋章,再通過傳真發回來,這個合同就算是生效了。未來,唐子風會把合同原件帶回臨一機,臨一機蓋章后再用掛號信寄回來,這就不必細說了。
雙方成了合作伙伴,祝啟林自然不會讓唐子風他們再住在廠外,直接開了個條子,在廠招待所給唐子風他們開了房間,又給安排了一日三餐。這些費用是算在西重的招待費里的,這一進一出,西重還真沒賺到唐子風多少好處。
臨河市沒有直達建河的火車,臨一機的維修人員要先坐車到省城南梧,再換乘火車過來。從南梧到建河的直快列車要走兩天一夜,這還沒算上買票的時間。要知道,時下國內火車票十分緊張,不管去什么地方,想當天就能買到票,只能是拼人品。當然,如果臨一機的維修人員愿意買張站票,兩天一夜地站著過來,又另當別論。
鑒于此,祝啟林覺得維修人員能在三天內趕到,就已經是很不錯了。可讓他大跌眼鏡的是,就在西重把合同的傳真件發給臨一機的第二天,兩名穿著臨一機工作服的工人就拎著沉甸甸的工具箱出現在祝啟林面前了。
“這是芮金華師傅,是我們臨一機最好的裝配鉗工,沒有之一。這位是寧默師傅,是負責給芮師傅拎工具箱的。”唐子風把兩名維修工人介紹給祝啟林。
祝啟林瞪著滾圓的眼睛,上前握住芮金華的手,語氣中略帶激動地說:“芮師傅,我聽說過你的。1982年機械部組織全國大型企業鉗工大比武,你拿了一等獎,對不對?別的人我都沒記住,就是你的姓比較特別,我就記住了。”
“哈哈,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我記得當時西重有位師傅也是一等獎,分數比我高的。”芮金華說。
“是我們總裝車間的王孝全師傅,他已經退休了。”祝啟林說,“不過,就算他沒退休,修理機床這種事,他也干不了,他不是裝機床的。”
“是啊是啊,各有專長嘛。”芮金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