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聲凄厲的慘叫。
劉大石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任寧面無表情地聽著這一切。他默默地活動著雙手,那把紅到發黑的短刀在他兩手間忽隱忽現,恍如鬼魅一般。
半晌過去,被砍了兩刀的劉大石終于又緩過了氣。
哈哈!
看著面前追風的馬尸以及旁邊兩具西涼人的尸體,他呸地吐掉滿口的血腥,快意地仰天長笑。
“一殺二,兄弟好樣的。”他放聲大吼,也不管任寧聽不聽得見,“你保重了!”
“你想死?沒那么容易!”劉大石面前站著一匹漆黑的高頭大馬。
馬背上的格龍敞著衣裳,露著胸口上猙獰的狼頭。
他陰森森地望著地下渾身鮮血淋漓的云垂人,“來人,給他止血。他現在還不能死!”
“是,格龍佰長!”一個西涼小兵跑過去給劉大石止血。
嗖!
原本奄奄一息的劉大石突然毒蛇般暴起。
他僅剩的左手一把把那個小兵抱住,張開牙齒重重咬在對面的脖子上,在對方錯愕的目光中,一下子將他的喉嚨咬了個大洞。
哈哈!
劉大石吐掉嘴里的肉塊,看著小兵無力地捂著噴血的喉嚨,哈哈狂笑。
又賺了一個,死也不虧了。
“真是廢物!”格龍大怒。
他呼地跳下馬,走到狂笑的劉大石身邊,一拳將他打暈了過去。
地上被咬穿喉管的小兵,格龍看都不看一眼。他隨手又指了一個小兵,“你過來,給他止血!”
那小兵不敢違背格龍的命令,硬著頭皮戰戰驚驚走到劉大石身邊,發現他徹底暈過去后才松了口氣,麻利地止起血來。
這時,南方蹬蹬響起馬蹄聲,一個西涼斥候趕到格龍身邊。
“佰長,那匹傷馬應該是調虎離山計。”他恭敬行禮,“我們四十人一路往南追了近十五里路,發現了失血而死的馬尸。但周圍根本沒發現云垂人的行蹤。”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光頭和鬼手的尸首,請示道:“佰長,下來該怎么辦?”
格龍毫不意外。他朝南方看了一眼,“無論是不是調虎離山或者聲東擊西。都讓他們原地散開搜索。注意安全!”
小兵應了一聲,調轉馬頭狂奔而去。
格龍沉吟著。
他一個佰長,統領十支隊伍,共百人。
除去往南搜索的四十人以及護在身邊的十人外,其他五十人正在四周仔細向外搜索。
草原再大總歸不是云垂人的天下。無論對方躲在哪,遲早都能將他找到。
只要發現了蜘絲馬跡,再吹響警報哨聲。
漫長的白天,那些潛逃的云垂小兵們就躲無可躲。
任寧不知道這些。他鍛煉完畢,抹去自己呆過的蹤跡,悄悄爬上了不遠處的高地。
就著迷蒙的晨光,任寧小心藏在草叢里,居高臨下地觀察著情況。
很快,他精神一振。
東邊約一兩里的地方,來了一伙西涼人。
當頭的是個騎馬步兵,后面跟著四個歪歪扭扭的西涼士兵。他們彼此保持著二十來米的距離,正漫不經心地東翻翻西看看,慢慢往西搜尋而來。
看他們的樣子不像在找人,更像在應付。
任寧咧了咧嘴,心里一點也意外。
昨晚他把光頭的馬捅傷后往南趕。
無論流下的血跡以及壓彎的草痕都表明有人匆忙往南逃跑。因此南方必然是重點搜尋的方向。
其他方位固然存在危險,但總比南方要安全些。
再者這些人搜了大半個晚上,一個個已經又困又乏。還能這樣堅持著四處查看,已經算領導有方。
這時,追風的馬墳邊,格龍有些不耐煩。
前天雙方斥候遭遇,對彼此來說都是種意外。
任寧他們一見西涼人比自方整整多了幾倍,毫不猶豫四面八方散開,能跑一個是一個。
當時雖然截殺了不少,但此時草原上到底還有多少沒找到的云垂斥候,格龍心里根本沒有底。
萬一有斥候把西涼準備大規模東進的信息傳回巖陲要塞。云垂人有了準備后。面對武裝到牙齒的巖陲要塞,他們十之九八又要無功而返。
“把他給我弄醒。”格龍冷冷地指著地上暈過去的劉大石,“綁在馬后,拖著走。別讓他死了!直到把那只云垂老鼠逼出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