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陳安之那顆紊亂的心好歹放松了些。
“你不是去揚州了嗎?怎么忽然又回了燕平。我還以為,你要趁著這段時間,在外面好生浪蕩五年。”
陳安之邊落座便說,話至此處,他忽的一頓,眼神銳利了兩分,“我只是來到燕來樓前,并未停留多長時間,你這就知道我來了,還派了人出來迎接?”
趙寧笑道:“看來這兩年你長進了不少,以前你可不會關注這些細枝末節。”
他沒有解釋這個問題,因為不需要解釋,答案是顯而易見的。現在一品樓的勢力,已經大到可以洞察燕平城的一切風吹草動。而他只要出行,明里暗里就會跟著許多精銳修行者。
陳安之神色一黯,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后,望著空蕩蕩的酒杯嗓音低沉道:“時過境遷,很多事很多人都變了。人在宦海沉浮,始終是身不由己,只能隨波逐流。經年之后再回首,誰又不是面目全非呢?”
趙寧將陳安之的神情納在眼底,能理解對方的感受。
這兩年來,他從沒間斷過對故友的關注,一品樓的修行者日夜往來于燕平、隴右,這兩處發生的事,陳安之與魏無羨的遭遇,他都能及時得知。
只不過,趙寧也只是暗中注意罷了,并未選擇去干涉兩人的成長。人生的路終究是要自己走的,大家都是踽踽獨行,好朋友也不可能一直風雨同舟。
“且先不說這些,今夜我們只管飲酒作樂。”趙寧舉起酒杯。
對飲罷,陳安之卻搖搖頭:
“飲酒作樂是需要心境的,現在我已沒有那個心情了。寧哥兒,你我都不再是紈绔少年,做不到傻樂了。往昔無法回頭,大家都得在現實的泥潭里,掙扎著向前看、往前走。簡單快樂的那些日子,注定了一去不復還,也根本找不回來。”
說到這,陳安之看著趙寧,肅然問:“你忽然回燕平,是不是將謀大事?”
趙寧放下酒杯,“何謂大事?”
“你所謀的,就是大事。”
這話很對。
但從陳安之嘴里說出來,就讓趙寧不得不暗嘆一聲。
他知道,現在想跟陳安之沒心沒肺的狂飲胡侃一通,是根本無法實現的了。
“明日休沐過后,你讓陳氏家主出面,將你調離推事院。”趙寧切入正題,“如果短時間內調離不了,那就干脆辭官。”
到了眼下,大齊皇朝內部時局進入一個關鍵點,趙寧回到燕平,要幫陳安之渡過一個對方自己都未必發現了的,真正難關。
“推事院要遭大禍?”陳安之現在很敏銳。
趙寧語氣如常的說了四個殺氣凜然的字:“滅頂之災。”
“推事院眼下如日中天,橫行燕平,怎么會遭此災禍?”陳安之難以理解。
趙寧端起酒杯,摩挲一圈,淡淡道:“不僅是推事院,徐明朗的末日,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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