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哪能有在主子面前坐著的資格?
這時,皇帝坐到了皇位上。
他俯瞰滿殿臣子,聲音如同來自洪荒宙宇,充滿居高臨下、不可褻瀆的威嚴:“今日臨時召集諸位臣工,是有一件大事。
“眾所周知,隴右亂賊之所以到了現在還未平定,是因為賊軍之中,突然出現了大量王極境修行者,擋住了王師步伐。
“天下的王極境是有數的,攏共就那么多,不會憑空冒出。起初,朕以為那是魏氏勾結北胡,向元木真討要的援手。
“這是再正常不過的推測,相信你們中很多人像朕一樣,也是這般認為。”
“但經過飛魚衛查證,事實卻讓朕無比震驚——這些王極境修行者,竟然出自大齊國內,出自好些個世家!
“聞聽此訊,朕傷透了心。
“對皇朝社稷,世家有過功勞,但今時今日,這些世家犯下此等人神共憤的罪行,就算朕可以網開一面,蒼天也不會姑息!
“對這些亂臣賊子,朕若是不雷霆處置,則江山社稷不存,則祖宗功業不存,則我大齊皇朝日后必為外族所滅!
“所以,今日,朕必須依照大齊律法,處置這些參與叛亂的世家!”
......
趙寧回到唐郡王府的時候,手臂上挽著一個大包。
說是大包并不十分準確,因為那其實是一個人——紅蔻,但這種形容卻十分貼切。
經過一日幾乎不住嘴的掃蕩美食,饒是以王極境的修為能力,紅蔻也被撐得小肚子鼓鼓囊囊,連路都走不動了,只能彎著腰由趙寧扶著。
扶到后來,紅蔻幾乎是掛在了趙寧的手臂上,這倒不是小姑娘不愿意動彈,實在是因為雙腳都已邁不動。
在回來的路上,哪怕是被趙寧扶著了,在嗅到不遠處的果漿清香后,她一個沒忍住,又喝了一大壺,這才變成這副連手指都不能動彈,只能哼哼的模樣。
進了府門,將紅蔻這個自己給自己脹得眼冒金星、看起來好像出氣多進氣少的包裹,遞給笑得快要癱軟在地上的夏荷后,趙寧七拐八拐進了一間臨湖軒室。
周鞅應該是等待多時,湖邊荷花開得正好他也無暇欣賞,只是急得來回踱步不停往外張望,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至于黃遠岱,還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憊懶模樣,坐在涼席上伸著一條退曲著一條腿,靠著扶背閉著眼睛搖頭晃腦。
隨著手掌輕輕拍打膝蓋,他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俚調,抑揚頓挫的很有韻律,在趙寧聽來既有幾分蒼涼又有幾分豪邁,頗為特異。
“殿下,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就要騎馬出去找你了!”
周鞅好不容易忍住拉著趙寧趕緊坐好,對他長篇大論喋喋不休的沖動,在趙寧撩撩衣袍施然落座后,緊跟著道:
“皇城傳來消息,皇帝已經在含元殿召集眾臣,要開始處理世家在朝中的大臣們了,事情已經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
趙寧按按手,示意周鞅不必急切,“都是黃兄推算之中的事,周兄何苦這般緊張,且聽聽黃兄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