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止了前進的甲騎親衛面前,四個二十五人的方陣嚴陣以待。每個方陣的女兵都板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剎那間錯愕起來的騎士們,前排的她們手里穩穩的端著長矛,而后排的她們則拉開了腰弩。鋒利的箭矢閃爍著鑌鐵寒芒,這讓這些膽大包天的漢子為之一驚。
“她們是什么事候……”一愣之下,一些心懷不軌的人不由得嚷嚷出聲。
但,這樣的嚷嚷并無助于事情的解決,也無法恐嚇住那些陣列而立的女兵。
這些女兵靜靜的站立著,沒有任何動靜,卻訴說著發自內心的警告。
“有點意思!”隊伍領頭的那名軍候拉起了韁繩,翻身下馬,帶著玩味的笑容和滿身的驕傲站到了眾人的面前。他仰著頭,高挑的身子讓他的目光充滿了俯視的意味。
“你們……這是想聚眾反叛么?”冷冽的話語從他的口中說出,化為一股寒風,幾乎要凍徹眾人的心扉。
他下來了,他的手下也下來了。
二十人站在一百人的面前,卻沒有絲毫膽怯,且不說他們的真實戰力究竟如何,但就這一份心氣,便已經令人驚嘆了。
當然,這和對面都是女子很有關系。
可要是對面都是男的,他才不會帶著兄弟在離對方這么近的地方減速下馬呢。
總之,在這一個瞬間,張穎她們從這人的眉目中看到了輕視還有淫邪。
這讓她們感到了不快,盡管還有些頭皮發麻,但張穎依舊膽大的站了出來:“聚眾反叛?真是好大的由頭。不過,我們可不敢當,事實上我們在進行早操!”
“早操?”張穎的話讓他們微微一愣。
“早操者,早晨的操練也!我們是清河公主的衛隊這么做不是很正常的嗎?”張穎不卑不亢的解釋,并在解釋之中自然而然的點名了自己的身份。
“侍衛?”那軍候臉上顯出似笑非笑的顏色:“什么時候女人也能當兵了?”
“宗正寺認可的!你有意見嗎?”張穎與之針鋒相對絲毫不弱氣勢。
“宗正寺算什么東西?”這位軍候不屑的撇了撇嘴。,旋即從自己的懷里掏出一個令牌在眾人面前出示了:“奉右將軍張方大人的命令,賜羊廢人鳩酒一杯。羊廢人,領命謝恩吧!”
鳩酒一杯?你們這是要我死?
羊獻容心中凄涼一片。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得罪了張方,竟然把自己從皇后的位置趕下來了還不夠,竟然還想殺了自己。
朦朦的水氣彌漫了她的眼眶,心中的冰涼讓她有種被世間遺忘的凄楚。
她很想拒絕,很想抗辯,但她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也知道對方的力量是自己所無法抗爭的。
無法反抗,那就只能認命。
只是……
“就此認命?”羊獻容有些不舍的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當娘的若出了什么事情,最是不舍的便是對自己的孩子了。
絕望籠罩了羊獻容的情感,然而就在這樣的絕望中一個清亮的男聲響起:“什么時候,右將軍能夠決定皇家人的生死了?鳩殺皇后,就是昔日的董卓也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張方將軍是想要遺臭萬年嗎?”
“欸……這聲音?”羊獻容聽見心神頓時大定,原本的慌張在此一掃而空。
對她來說,這話語就像是墜入絕望深淵之時抓住自己的那一把手,直接將她從深淵里拉了出來。
她欣喜的頓聲望去,卻見李玨不甚雅觀的拎著兩頭瘦弱的兔子八步丁兒立在一邊,似笑非笑的沖著這邊的眾人。
“你誰啊?”軍候沒有說話,倒是軍候身后的一名士兵齜了齜牙,用鼻孔朝李玨這兒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