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于世故的主教們知道天使不喜歡他們。
光明教會信奉的是安努,嚴格來說是安努化為光的神格。從這點上說,他們與高等天堂的五大天使更像合作者,而不是信徒和崇奉的對象。天使們也沒有僭越神格,自稱為神。
所以在理論上,主教們可以同樣不喜歡天使。
“偉大的,仁慈的,神圣的閣下,請求您的憐憫……”
主教們一進阿卡拉的大廳,就恨不得跪在地上親吻鄭毅的靴子。
阿卡拉尷尬而羞愧地請他們入座,并且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鄭毅。
鄭毅的目光在四位主教身上一一停留:“白內障、手臂筋萎縮——唔,是戰斗受的外傷?還有高血壓冠心病,以及尿毒癥……的確是不能拖延的重癥。”
主教們聽到天使一一報出他們的病癥,恨不得推開椅子當場下跪。他們已經聽說了,這位天使不同于記載頗多的泰瑞爾,他是一位擅長治愈和祝福的天使。
鄭毅道:“我開門見山的說,諸位主教愿意為自己的健康、壽命、權力,可能還有隱形的家族,付出多大的代價。”
光明教會下屬有許多修會,固然有目盲修女會這樣的戰斗苦行修會;也有追求知識的修會;更有貴族出身,以出家追求靈性的修會。不同修會追崇同一教義,但是在教義的解讀上有自己的認知,所以內部的戒律也就有松有緊。
高階神職人員不能娶妻生子,這是基本教義。于是就有了一些住在郊區別墅里的情婦,也有了名為“侄子”的私生子。
白內障朝著鄭毅微微張了張嘴,道:“請圣者閣下允許我們自我介紹……”
“不用了。”鄭毅道:“從諸位的靈魂中,我能看到足夠多的介紹。”
都是沒有凝聚成靈體的普通人。
主教們坐立不安,面露驚恐。
鄭毅對于政治毫無興趣,也不愿意牽扯其中,他說:
“諸位閣下,讓我們盡快切入正題。我們都知道健康是一切的基礎,否則聚斂再多的財富、掌握再多的資源,都只能留給那些上不得臺面的情婦和私生子。而那些情婦,會在你們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的時候,去找年輕健壯的騎士……你們一定都很清楚這點。”
主教們的臉變得非常難看。他們很想否認這嚴厲的指控,但是又擔心招致天使的憤怒。這個世界的天使們誕生于戰斗,致力于斗爭,可不是溫良恭儉讓的福娃。
鄭毅將他們的表現盡收眼底,從容道:
“我不是很會談價格,先提出大致要求,然后由尊敬的阿卡拉補充說明。第一,教會要給目盲修女會一筆年金,用以改善她們的生活和裝備。”
“可他們是苦修會……”筋萎縮主教提出異議。
“可她們需要戰斗。”鄭毅看了他一眼,繼續道:“第二,目盲修女會必須得到整個教會的支持,包括且不限于更大的自主權。與塔薩梅特的戰斗,與邪惡的戰爭,是我們永恒的任務。”
主教們閉口不語,這涉及到了教會的核心權力。如果自己隨便許諾,可能招致更大的災難——政治上的災難。
鄭毅繼續說道:
“具體需要的物資、金幣、教首的承諾和教會的法規,由尊敬的阿卡拉來提。她的需求就是我的意愿。你們有一晚上的時間討論,明天訓練結束之后,我會為你們治療——相信我,我的診金肯定比這些條件更令你們肉痛。”
四位主教很清楚天使的意思。如果不能撬動教會來支持目盲修女會,就要從他們的口袋里掏出大量的金幣來幫助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