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主和,不是與那白時中王黼此類一樣的主降,他們堅決不會投降。
他們可以議和,可以和談,就和之前一樣,再用幾十年的時間,再次積攢出一次北伐所用的物資。
再打一次,那又如何!
可是現在他們沒有這些東西啊,難不成真的要讓前線的士卒吃著人肉,啃著草根樹皮,用鋤頭和金人交戰不成。
他們的確是不信任武將,那也得是武將值得他們信任才是。
劉延慶,這是何等人物,西軍大將!
地位比之種家都算不得差,干出來的事情那叫什么玩意!
可這種人,他就是聰明,他在失敗之后明知道自己罪無可恕,立刻上書朝廷,堅持要高舉抗金大旗與金人死戰到底。
就因為這封奏疏,李綱力保劉延慶這大宋禍害,不但沒將他斬了。
甚至連處罰都沒有什么,直接就讓他繼續擔任重鎮要地的守將。
這等朝中重臣,這等主戰翹楚,如何能要,如何能用!
吳敏沒有在踹翻桌案之后繼續沉默,他選擇了正視面前的宰輔李邦彥,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訝的話語。
“既然某些人覺得某家貪生怕死,覺得我這求和之人乃是兩面三刀,那么今日某家就在這皇宮之外,死諫陛下。
讓他看一看,我這求和之人,是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吳敏說完之后便朝著眾人躬身行禮。
“愿隨某家前去,為某家壯聲勢者,請!”
這句話說完之后,吳敏再不多說一句廢話,直接扭頭走出了白時中的府邸,同時朝著那皇宮的方向緩緩走去。
每一步走的都是異常堅定,沒有任何拖延速度的意思,堅定而快速的走向了那皇宮的方向。
此時的開封因為坊市早就已經取消了宵禁,最起碼在金人到來之前沒有宵禁這個說法。
可如今的開封仍然無比的蕭條,看著周圍慘淡的景象,看著那已經高居三百錢一斗的糧價,吳敏的心更加的堅定。
他背叛了蔡京,背叛了先皇,背叛了李綱,但是他從來沒有背叛過這大宋的江山。
皇宮之外,吳敏帶著浩浩蕩蕩的諸多臣子來到了這里,在童貫和眾多護衛宮廷的士卒緊張的注視之下。
他直接朝著那皇宮大門跪了下去。
“臣吳敏,一生坎坷,多有背叛,力主議和,使君臣相疑,實乃罪不容誅。
然臣從無絲毫壞大宋之心,亦無損大宋之利。
臣之心,天地可鑒,此時主戰,實乃不智之舉!
今日臣以死,以諫陛下也!“
最后一聲怒吼,仿佛傳遍了整個皇宮之中,而接下來,吳敏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掏出懷中短刀直接一刀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短刀進入自己的胸腔,鮮血飛濺而出,劃開自己的胸膛,露出那跳躍噴灑鮮血的心臟。
“臣的心就在此處,天下人,你們且看看我吳敏的心是黑的還是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