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不想那樣活著,那樣的生活也不是他喜歡的,他就喜歡待在上海灘,優哉游哉地一個人生活,在無人打擾的偵探社里憑空想象著未來的中國平克頓偵探社的盛況。
他回國求得的不過是心安,心安之處就是家鄉。
他知道,在家鄉人眼里他就是個慣壞了的孩子,出國后又染上一堆洋人的臭毛病,這也不成,那也不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又能干嘛。他選了一個家鄉人聞所未聞的職業:偵探。這個職業完全是舶來品,能養得活自己嗎?路鳴自己也不知道。
盛有德邀請他加入公司,許以每月兩萬元大洋的巨額薪水,顯然是對他寄予了厚望。他知道自己不是合格的管理人才,做不了占盛有德的助手,與其一年半載之后灰溜溜的退出,不如一開始就不踏入。
兩人都明白今天吃飯不是重點,只是個形式,簡單吃了一些,盛有德就讓仆人撤下杯盤,端上茶來,揮揮手讓仆人退了出去。
“我今天找你來是要跟你談一些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我可以信任你吧?”盛有德再次盯著路鳴的眼睛。
“盛伯伯,小侄雖然百無是處,但還是值得信任的。”路鳴笑道。
“胡說,你若真的百無是處,一個庸人,我找你來做什么?我現在說的是有關盛家未來的命運,不許跟我說笑。”盛有德臉色略帶嚴峻。
“啊,這事……您老找別人吧,我真的不行。”路鳴急忙搖頭擺手。
他不知道“盛家未來的命運”指的是什么,但一定非同小可,不是簡單的事情。盛慕儀失蹤已經讓他倍感壓力,但他必須面對不能回避,盡管這個案子十分詭異,他也會迎難而上。至于盛家其他事情,那就不在他書中交待了。
“唉,如果有別的可選之人,我也不會找你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啊。”盛有德愁眉不展。
盛有德說的是句大實話,若說管理家財、經營業務,路鳴的確不是最佳人選,比他合適的人有許多,但是這些人在壓力和威脅下能頂得住嗎?能在壓力甚至刺刀的威逼下不負所托嗎?
如果有這些附加條件,路鳴自然就是最佳人選了。
路鳴如果知道盛有德對他的評價,一定會羞愧得鉆到桌子底下去,他最怕的就是壓力和負擔了,他從家里逃婚出來,就是因為不想過早的背上家庭的負擔,而不是躲避那個基本已成事實的婚姻。
要說他不怕威脅,這一點倒是對了,任何威脅他都不怕,不然也不敢一個人去赴會,去跟青紅幫吃講茶,那可是純粹的鴻門宴。
“我就跟你直說了吧,我是想請你做盛家和盛家產業的守護人。”盛有德不想再繞彎子了,直接兜底。
“什么守護人?”路鳴感覺自己沒有聽明白。
“我再說一遍,請你做盛家和盛家產業的守護人,我付你高薪,但在必要時,你要用生命保護它!懂了嗎!”盛有德話語鏗鏘有力。
“盛伯伯,您是拿小侄開心的吧,誰不知道您在上海灘人脈深廣,我一個初出茅廬小子,怎么承擔得了如此的重任?”路鳴嚇了一跳,連忙推辭,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人脈最關鍵的一點是信任,沒有別人,就是你了!”盛有德以不容置辯的口吻道。
“可是……可是盛家有老伯您啊,哪還需要什么守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