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儀小姐目前人在香港,我今天就是要來告訴你這件事情的。”董先生笑道。
“什么?香港……”
啪的一聲,路鳴提在手上的包裹掉在地上。
“你們怎么知道的?消息確切嗎?”
“再確切沒有了,因為我們的人一直在保護盛慕儀小姐,不過她最近被日本人困在九龍旅社了,我們的人無法提供更多幫助。”董先生幫助路鳴撿起地上的包裹。
有一個念頭突然在路鳴腦中閃過,刀光劍影一般。
“你們一直知道盛慕儀在香港,而且你們也知道我一直在焦急地尋找她,可是你們居然現在才告訴我……”
路鳴有些怒了,摸了一下腰,差一點拔出槍來。
“路先生,你別急,請聽我解釋。”董先生神態自若,一點也不慌張。
“董先生,你想怎么解釋?如果我今天不幫你轉租這套房子,你們是不是還不肯告訴我這個消息?”
他甚至懷疑盛慕儀是不是被-共-產-黨-的人控制起來了。
“路先生,你誤會了,我也是今天才得到消息,而且第一時間就急著來見你,本來只想告訴你這件事,租房子是我臨時想起來的,沒想到你這么爽快就答應了。”董先生沉靜地解釋道。
董先生有些后悔了,其實他是專程來通知路鳴這個消息的,只是看到路鳴后忽然想到路鳴住在萬國公寓,就試著向他提出了請求。
如果能在那里租一套房子,就等于在上海建立了一個安全堡壘,所以一激動竟然忘了來見路鳴的本意。
“你今天才知道,怎么可能?你不是說你們的人一直在香港保護盛慕儀的嗎?”路鳴當然不會輕信他的解釋。
“是這樣,你聽我解釋。”董先生這時候露出了焦慮的神色,他多少有點責備自己,竟然把重要的事情忘了在腦后。
“好,我就聽你好好給我解釋。”路鳴索性坐下了,他倒是想聽聽這位董先生的解釋。
“實話告訴你,我們在上海的組織,這半年多來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許多線都斷掉了,想要傳遞消息非常艱難,你不了解我們工作的方法和紀律,組織上對地下黨員之間的接觸,有非常嚴格的要求,不該知道的消息絕不讓另一個人知道,不該認識的人也絕不讓另一個人認識,每一條線都有專門傳遞消息的方法。”
“嗯,我知道你們的紀律,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同志的安全,但對于盛慕儀這件事,這樣的解釋還不夠。”路鳴冷冷道。
“我們在香港工作的同志跟在上海的聯絡網中斷了,按照規定,他們無權私下跟上海取得聯系。地下斗爭是殘酷的,萬一走漏了風聲,或者消息傳遞給了叛徒,怎么辦?”董先生好像是在向路鳴提問。
“呃,那是很危險,不能冒險,我也不贊成冒險。”路鳴的思路已經進入了董先生的話語體系之中。
“對啊,香港的同志只能想辦法把消息傳遞到總部,再由總部想辦法傳遞到上海,這樣一來一去時間全耽擱了,但盛小姐的安全得到了保障。”董先生耐心解釋道。
“哦,是這樣,那是我錯怪你了。慕儀在香港一切還好吧?”路鳴焦急地問道。
“暫時來說還好,至少人身安全能得到保證,不過時間長了也很難說,你們得盡快想辦法把她接回來。她現在住在九龍旅社,在旅社老板英國人亨利的保護之下,但是很難說日本人會不會想辦法混進去。”
董先生說了一下盛慕儀為什么會到達香港,這半年來在香港遭遇了什么等等,他當然沒說盛慕儀向組織靠攏,想要加入-共-產-黨-的事,不是他不說,而是他根本不知道。
對于盛慕儀想要加入-共-產-黨-的事,總部非常慎重,覺得不能馬上接受她的請求,因為還有許多問題需要摸清楚,對盛慕儀本人也需要考察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