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在這個基礎上做適當調整,請路兄指教。”康澤心里冒火,嘴上還得應付道。
“那我就獻丑說兩句吧。”路鳴笑著站起身道。
他本來真是打算來旁聽的,不參與進來,但是現在必須破壞康澤的方案,也沒法藏拙了。
康澤請他來其實就是讓他旁聽一下,對這個方案康澤很有信心,無非是讓他明白方案的精華所在,然后提供財政支持。
路鳴走過去,拿起指揮棒,康澤把椅子掉了個方向,坐下來聽路鳴講話。
“諸位,康社長的計劃非常好,如果咱們解決了人員問題,經費也不會有問題,但是我為什么說這個方案行不通?因為我們只考慮到了自己,而忽略了上海黨政軍各部門還有淞滬警備司令部、上海市警察局以及特別行動大隊的利益。”
“這些都是可以協商解決的,他們無權管轄藍衣社。”康澤皺眉道。
“協商是當然的,但是有些問題牽涉到各方利益,很可能無法溝通,或者嘴上答應實際不合作。咱們這個方案不是從人家碗里分一塊肉,而是把人家的飯碗和鍋子全拿過來了。”路鳴笑道。
康澤面色有些沉重了,路鳴的分析不無道理,他感覺自己把這些問題看得太簡單了。
幾個情報處的干部紛紛點頭,的確,這個方案的最大特點就是搶人家的飯碗和飯鍋。
幾個女機密秘書聽路鳴說得有趣,不由得粲然一笑。
“雖說咱們有最高層的支持,領袖兼任總社長,但是我覺得咱們能夠得到的支持力度也不會太大,至少在明面上,在軍方和政府的文件上無法體現出來。康社長,我的理解對不對?”路鳴問的是康澤,眼睛卻看著大家。
“呃,是的,政府正式文件上肯定不會公開我們這個組織的行動和方案,我們不在政府序列當中。”康澤陷入思考當中。
“因此,最高層不可能強迫上海市黨政軍部門配合咱們的行動,因為目前咱們還不是政府情報部門,如果吃了別人碗里或是鍋里的肉,會不會引起麻煩,會不會給委員長帶來困擾?”路鳴巡視著所有人的眼睛問道。
“對,路干事長的分析有道理。”四處處長點頭道。
“就是啊,咱們現在還是社團形式,天生不如人家正式機構啊。”五處處長嘆息道。
“做過頭了反而會打亂領袖的布局,咱們還是步步為營比較好。”六處處長也跟著附和道。
“這也沒辦法,不走之字路線咱們就連社團都建立不起來,如果走直線,肯定會碰得頭破血流。”康澤嘆息道。
“這還只是從黨政軍各大部門的利益來說,另外咱們看這里是車站、碼頭,這些地方歷來都是漕幫的地盤,如果咱們在這些地方設置觀測點、觀測哨,就會觸動漕幫的利益,同理,這些地方是青紅幫的地盤,他們在這些地方開了許多賭場、煙館和妓院,他們這些事都是不能暴露在陽光底下的。”
“大家想想,如果人人都知道有人在監視賭場、妓院和煙館,哪還有什么人敢進去?這樣的話,這些地方都得關門大吉。”
“幫會不會按常理出牌,一旦跟他們的利益產生了矛盾,咱們的工作就很難順利開展。一句話,幫你成事他們可能不行,但壞你的事情,他們個個都是好手。”
“雖說青紅幫這些年把許多產業都轉入正行了,但是這些黑色產業依然是他們金錢的主要來源,可以說是他們的命脈所在,如果咱們不小心斷了他們的財路,他們會跟咱們拼命的,除非咱們先把上海的幫會勢力一網打盡、全部鏟除掉,諸位,咱們能做到嗎?”路鳴又問道。
“做不到,這個根本做不到。”
“就是,在上海咱們斗不過這些地頭蛇。”
路鳴的一番陳詞說得在座的人不斷點頭,大家交頭接耳嘖嘖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