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而言,復興社在上海屬于后來者,現在卻要跟先前的勢力爭地盤、搶利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復興社的確有一套現成的體系,但那是專門對付日本人的,淞滬警備司令部和上海特別行動大隊可不管這些,人家是要看好自己的地盤。
對付日本人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大家都不想沾手,所以原來的藍衣社做這個活兒,大家都樂意旁觀,哪怕給些支援都愿意。
但是回到對付共-黨地下黨組織上,這些人可就不會再現君子風度了,自己的利益怎么能拱手讓給別人?
翁百齡也是頭疼,他想要加大對地下黨組織的偵破工作,也不是心血來潮,更不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而是上面在施壓。
他在接手這個分社社長時,專門被叫到南京去接受了訓話。
校長不高興,事情很嚴重。
自從藍衣社大張旗鼓成立以來,一樁偵破中-共地下黨組織的戰績都沒有,撤換康澤上海分社社長的職務,某種程度上也是變相懲罰。
藍衣社的確在對付日本人方面有顯著的功績,但是校長認為日本人的威脅不是當務之急,當務之急就是要清除共-產-黨在各大城市的地下組織。
其實也不只藍衣社這里沒有戰績,就是淞滬警備司令部和特別行動大隊也交了白卷。
最近幾個月,上海似乎已經沒有共-產-黨地下組織存在了,這正常嗎?
不正常,一定是中-共地下黨組織隱秘戰術更高明了,這就更危險了。
校長心緒難平,跟共-產-黨斗了五六年,他心里很明白,共-產-黨不可能放棄上海,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不過是手下無能。
翁百齡在南京立了軍令狀,三個月內見成效,一年之內立大功。
回到上海后,翁百齡苦苦尋思了幾天也沒個結果,不得已才想路鳴發出求援信號。
翁百齡原本是想讓路鳴拿出一套現成的方案來,先前對付日本人時,路鳴思路十分活躍,拿出的行動方案行之有效。
不過他還不夠了解路鳴,如果他知道路鳴的性格,就不會約路鳴吃這頓晚飯了,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一問一答就完事了。
因為這注定是萬綠叢中不見紅,竹籃打水一場空。
路鳴并沒有明顯的親共行為,但是他反對黨派之爭,反對兄弟之間的手足相殘,這個態度他從不隱瞞,先前跟鄧文儀和康澤都表達過。
對于兩黨的正義與非正義,路鳴并沒有做過認真仔細的分析。
他對共-產-黨知之甚少,只知道他們是為了信仰不惜獻身的殉道者,是一群甘于為民眾受苦的苦行僧。
路鳴對蘇聯共-產-黨的情況了解得多一些,安德烈和彼得向他灌輸了幾個月的理論,向他展示過蘇聯取得偉大成就的圖片。
但彼得和安德烈有一個觀點讓路鳴感到意外,他們似乎并不認為中國共-產-黨是跟蘇聯共-產-黨是一樣的組織。
他們認為中國共-產-黨不肯接受蘇聯的成功經驗,拒絕走城市暴動的道路,路子已經走偏了,根本成不了大氣候。
“路長官,宣布就職那天您已經表態支持我了,這件事您一定得幫幫兄弟啊。”翁百齡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
“翁社長,光我一個人也成不了大事,咱們還是要群策群力,和各級干部們一起商議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路鳴推諉道。
翁百齡見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也沒法再強求了,只好作罷。
他倒是不認為路鳴有意推諉,也明白共-產-黨的地下組織比日本人難對付多了,先前幾次的重大破獲都屬于運氣好,抓到了地下黨的重要人物。
偏巧這個重要人物又是個軟骨頭,貪圖發財享受,上海特別行動大隊因此立了一大功,把上海和附近幾個城市的地下黨組織連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