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曾以秦王、雍州牧入主東宮,而若是拜李泰為雍王、雍州牧,那與李世民又有何異?這不是在動搖李恪的太子之位嗎?
雍王封于長安,封于國都,若是還沒有立太子,誰封了雍王,誰必然就是皇帝屬意的太子人選,而既然已經有了太子,這雍王再封可就出了大事了。
段延芳之言才出,還不等李世民開口,中書令岑文本當先呵斥道:“段延芳,你是在玩笑嗎?你亦是飽學之士,當熟于青史,何謂雍王你豈能不知。”
岑文本是太子少師,更是李恪的授業恩師,自然是護著李恪的,段延芳建議奉李泰為雍王可是威脅到了李恪的儲位,身為人師,岑文本站出來為李恪說話并無不妥。
有了岑文本打頭,這一次不止是馬周和王玄策等李恪心腹了,就連太子左庶子于志寧都看不下去,出列為李恪張目。
一時間,原本譽滿朝堂的李泰獻書一事反倒成了爭端,就連坐上殿上的李世民看了眼前的一幕,心中也不免有些擔憂。
經由此前李泰使人彈劾李恪一事,李世民對李泰的意圖已經有了擔憂,只是沒想到此番李泰借著獻書之事又鬧出了冊封雍王的事情來,看來他對太子之位的覬覦還是其心未死啊。
段延芳出自隴右門閥天水段氏,而關隴門閥又一向和李恪不和,有了此前李泰聯合關隴門閥對付李恪的事情在前,在李世民想來,段延芳此舉難免就有李泰在背后指使的意思了。
其實段延芳哪里是李泰的人,今日這一出實在不是李泰安排的,什么雍王、雍州牧,都和李泰無關,李泰站在殿中,看著眼前的場景,自己也宛在夢中一般,還是一頭霧水。
李泰想要站出來解釋,可他若是此時站出來解釋的話難免就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就在李泰左右兩難的時候,李世民思慮了片刻,終于開了口。
當著天下人的面,李世民并未叫李泰難堪,而是對李恪問道:“此事太子以為如何?”
李世民此舉看似是在問詢李恪對此事的意見,但實際上等于是把李泰交給了李恪處置,是在做給天下人看,讓天下人都看到自己回護李恪,穩固李恪太子之位的心思。
李恪聽著李世民的話,出列回道:“兒臣以為此事干系重大,不可急于一時,在眼下討論此事時間太過倉促,也不和時宜,此事可來日再議。”
李恪的回答可謂是顧忌了李泰的顏面,也考慮到了眼下外邦來朝的特殊局勢,極是妥當,李世民當即應道:“太子所言極是,那便依太子所言,來日再議此事。”
李世民原本正在興頭上,要是有意冊封早就冊封了,所為來日再議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其實有了李恪和李世民的話,李泰封雍王的事情已經是絕無可能了,恐怕此事日后連議都不會再議,就此過了,剩下的就是李世民和李恪對此事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