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臣這就去辦。”馬周聞言,當即應了下來,告退出宮,前去處置此事了。
馬周已退,此間事了,李恪也命武惟良出宮,等著朝廷的處置了。
待兩人走后,武媚娘也道:“武惟良之事臣妾難辭其咎,自當好生反省,若是陛下別無交代,臣妾也就退下回宮了。”
李恪看著神情頗有些失落的武媚娘,心里竟也有一絲突然浮上心頭的傷感和感嘆,自打李恪登基后,他和武媚娘的關系便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疏遠了,已然不是當初在東宮時那種無話不可說的狀態。
會產生這種情況的原因李恪是知道的,無非就是夫妻關系和權力爭奪間的平衡被打破了罷了。
李恪已然登基,出于對歷史慣性的擔憂和朝堂規矩的執行,李恪不愿甚至是擔憂武媚娘過度地接觸朝政。但武媚娘又不是甘于沉寂的人,出于自身對于權力的追逐和她們母子以后地位的穩固,武媚娘本能地想要接觸權力,接觸朝堂,這自然就讓李恪在心里敲起了警鐘。
其實皇后干涉朝政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賢德如長孫皇后,多多少少地也會干涉朝政,也有許多親眷在朝為官,而且還有不少是朝中大員。
如果皇后換一個人,哪怕是同樣頗有心機的蕭月仙,李恪也不會如此反感,但偏偏她是武媚娘,身為皇帝,當李恪把這個名字和朝堂權力聯系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有一種突如其來的擔憂。
可事實情況固然如此,李恪卻也不想事情就這樣發展下去,畢竟眼下的女子不是旁人,是陪著他一路走過來的妻子,他若是就此對武媚娘不管不顧,疏遠了她,實在是太過涼薄了些。
李恪站在殿上,看著殿中那個轉身欲走的單薄身影,突然開口道:“此事非你所愿,本也與你無干,你又何必自省。”
武媚娘聽著李恪的話,回過身去,看著李恪,不解地問道:“陛下這是何意?”
李恪走下大殿,來到了武媚娘的跟前,緩緩拉過了武媚娘的手,柔聲道:“此間又無外人,你這一聲陛下可是把為夫推到了千里之外了。”
李恪的話入耳,武媚娘一下子竟有些愣住了,其實同為夫妻,近日為此事而困惑的又何止李恪一人,武媚娘也同樣如此。
武媚娘很清楚自己能有今日,武家能有今日,所依靠的是誰,如果沒有李恪,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便都是空中樓閣,可以說她現在的一切都是李恪給的。
如果是尋常人家夫妻,武媚娘也許能心平氣和地坐擁這一切,但李恪是皇帝,坐擁四海的皇帝,自古帝王無情,帝心易變,這是不爭的事實,善始善終在帝王家并不是件易事,哪怕李恪在登位后就立即封了皇后,也早早地就定了東宮。
所以為了滿足自己的安全感,武媚娘有意無意地總會去接觸朝政,盡管她明知自己這么做是悖逆了李恪的意思,以至于鉆了牛角尖。
李恪的一句話一下子就點醒了武媚娘,她也不禁在心里自問,她自己是在做些什么,如果為了爭奪所謂的權力,因此而失了李恪的心,那可真是本末倒置了。
武媚娘道:“媚娘非是此意,只是近來的事情太多了,媚娘有些力不從心而已。”
李恪笑道:“既然力不從心,那便不要多想了,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也還有我為你們母子撐著呢。現在璄兒已經外出開宮了,若是宮中無事,你今夜便在甘露殿歇了吧,咱們夫妻也好久沒好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