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錢卓雙手拔起鋼刀,朝前奔去,他雙目圓瞪,仰天長吼,“某家孫可望在此,誰敢一戰你家爺爺孫可望在此”
聞到這陣怒吼聲,四周的騎兵全都望了過來,哪怕是奧爾格和陳耀峰,同樣瞪大了眼睛,透出一股興奮之色。孫可望,那可是張獻忠麾下第一猛將,在整個陜北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之前就聽說孫可望留下來斷后了,可惜誰也不認識孫可望,如今對方自報名號,這個機會豈能放過
誰能斬殺孫可望,必是大功一件
陳耀峰哈哈大笑,抽身回來,朝著錢卓的方向奔去,“兄弟們,隨我來,斬殺孫可望,總兵大人必有厚賞”
四周騎兵聞風而動,錢卓以及周圍的農民軍便如那汪洋里的魚蝦,瞬間淹沒在浪潮中。狂風大作,馬蹄濺起飛塵,草屑漫天舞動,人命卻倒在地上,不如那飛舞的草。
看著錢卓淹沒人群之中,孫可望張著嘴,許多話卡在喉嚨里,卻是說不出來。瞬間,這個剛毅的漢子,這個刀劍加身,血水橫流依舊不流淚的硬漢,變得脆弱,變得淚水橫流。他的心在滴血,錢卓啊,你在做什么
孫可望轉過頭,朝著西北方殺去,他沒想過活著離開,但是,他必須這么做。不這么做,不嘗試一下,對得起錢卓么
不知道過了多久,孫可望發現自己來到了高坡上,那些瘋狂的騎兵似乎沒有追過來,他們封鎖了包圍圈,進一步剿殺著里邊的人。突然,有人大吼一聲,吼聲中帶著興奮與開心。
“孫可望已死孫可望已死”
高坡上的孫可望沒有繼續看下去,他長呼一口氣,轉過頭朝深處鉆去。果然,沒多久便看到一條河流從高坡下淌過,湍急的河水,似乎要躍入黃河。
沒有半分的猶豫,孫可望跳了下去,生也好,死也罷,能走到這一步,已經是老天爺開恩了。
而在另一邊,奧爾格以及劉國能已經大怒,他們發現自己被耍了,那顆腦袋的主人并不是孫可望。
打掃戰場,也沒有發現孫可望的蹤影,這讓劉國能面上無光。勝券在握,重兵圍困,卻讓孫可望跑了。
此時米脂城內,張獻忠一言不發的坐在炕上。他盤著腿,垂著腦袋,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神智。艾可奇等人躲在外屋,誰也不敢上前打擾。這次的事情,對張獻忠的打擊太大了。麾下五萬大軍,一下子折損一半,自己最為倚仗的孫可望也是生死不知。
不知道過了多久,里屋傳來一陣怒吼,震得艾可奇等人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張存孟,你這是要害我張獻忠,老子與你誓不兩立”
張獻忠沒有怪罪那些官兵,他把所有的怒火對準了張存孟。自己是去救張存孟的,可是孫可望跟劉文秀在銀州關打得如火如荼,河曲城那邊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果張存孟率兵出擊,拖住官兵,攻打銀州關的兵馬會被大量騎兵抄了后路
折損兩萬多人,那可是他張獻忠積攢許久的家底啊,這么大的傷亡,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米脂城上空蒙著一層陰霾,張獻忠胸膛里藏著一團火,這團火隨時都會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