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親王,不知你有何良策”乾清宮里安靜了一會,布木布泰問道。
濟爾哈朗起身對順治行禮,道“啟稟皇上、太后,本王以為,江南之事極為復雜,島夷仗舟船之利,在長江兩岸擾亂,江南形勢一日三變,我等在北京,得到消息便是晚了,傳達方略,情勢也變了,反倒是誤事,不如授權于江南,全權處置也就是了。”
“老狐貍”布木布泰心中暗道,臉上表現出了一絲不滿,前日一起會商今日奪權之事的時候,濟爾哈朗可是答應重掌權柄之后,會迫使多爾袞放棄救援揚州和多鐸這等不切實際的幻想,卻不曾想,在今日濟爾哈朗再次當了縮頭烏龜。
布木布泰卻也不是吃素的,笑問“鄭親王說的是勒克德渾嗎”
多爾袞道“不可我大清已經和南明余孽鏖戰多年,今年便是要攻入滇桂,徹底掃清寰宇,如何能在島夷身上蹉跎時日,勒克德渾肩負平定前明重任,不僅不能接手江南,更不能調兵,今年對前明的秋冬攻勢要繼續,而且要馬上繼續”
濟爾哈朗笑了笑“攝政王所言正是本王所想,以清代明,改朝換代才是朝廷第一大事,島夷不過是域外番邦,仗的不過是器械之利,并無大義名分,掀不起多大的浪頭,因此,永歷才是腹心之患,島夷芥癬之疾,湖廣的漢軍旗萬萬動不得。”
多爾袞愣在當場,他可沒有想到濟爾哈朗會這般回答,濟爾哈朗繼續說道“本王的意思,把江南之事全權委托給招討大學士洪承疇,由其總責兩江和內廷之兵,全力剿滅島夷,令其不得歸還,如何”
乾清宮中議論紛紛,眾人相互看看,紛紛感覺這是最好不過的辦法。如今這局面,多鐸是死定了,誰也是救不了,無論誰去江南執掌,到頭來都是吃力不討好,就算多爾袞親信也是不敢去,生怕擔責,可洪承疇就不同了,他是個漢臣,雖說是漢臣中少有的忠心奴才,但終究還是奴才,奴才嘛,替主子擔責不是應該的嘛。
再者說,洪承疇身為招討大學士,總督江南事務,卻坐視島夷和海寇登陸江南腹心之地,圍攻南京,橫掃幾十個州府,其縱然兵馬不少,卻不能治,已經是戴罪之身了,把這口黑鍋甩給他,也算是發揮一下余熱。
“攝政王,你看”布木布泰問道。
多爾袞見滿朝親貴都是同意,在拿不出更好法子的情況下,他也是無力阻止,因此說道“本王沒有意見。”
濟爾哈朗卻上前一步,說道“皇上,攝政王,本王還有一個建議,希望皇上恩準。”
“請說。”布木布泰道。
濟爾哈朗道“江南局面敗壞至此,洪承疇罪責難贖,但其先解南京之困,又逐舟山海寇出洋,明軍焚燒孝陵,人神共憤,其中也有洪承疇幾分功勞,死罪且免,洪承疇在漢人之中頗有威望,因此,只要洪承疇驅逐東番島夷,便可以算是功過相抵,因此,江南之事完結,本王請皇上和攝政王饒過洪承疇,也算是為奴才們樹立一個榜樣。”
布木布泰微微頷首,且明白了過來,表面上,濟爾哈朗為洪承疇求個免死金牌,是怕洪承疇救不了多鐸,事后被多爾袞清算,而更深處的意思則是讓洪承疇專心為朝廷辦事,說白了,這次委權實在過重,洪承疇也不可能看不出這是一口大黑鍋,而其在江南素有威望,麾下綠營當年也是其麾下將帥,把洪承疇逼急了,索性率領綠營降了魯監國,那就徹底完蛋了,而給洪承疇一塊免死金牌,就避免洪承疇無路可退。
“鄭親王這話卻是差了,如果這般縱容洪承疇,那些漢人奴才怕是就要囂張跋扈了。”多爾袞在一旁不屑的說道。
濟爾哈朗笑了“也不是要朝廷寬免于他,只是保住性命就是了,本王看奏折說,洪承疇之父前些日子逝世,這便是一個好機會嘛。按理說,洪承疇要守孝的,如今江南離不開他,皇上可下旨奪情,等江南事一了結,讓其回家守孝也就是了。”
“這法子不錯,漢人整的那些沒用的彎彎繞,有時候也是有用的嘛。”禮親王擊掌稱贊道,其余親貴大臣也是紛紛點頭,至少能全了朝廷的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