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點點頭,別說裕王府的面子,就他亮出王府侍從的身份,也能搞定一張車票。
馬車上,李昭譽看了一眼手里的紙條,上面寫著幾個地址,顯然,一路上的辯論沒有分出勝負,兩個人準備發展成筆友,再隔空辯論一番。
李昭承伸長腦袋看了一眼,發現地址一個鄉村地址,顯然是老家的,一個檳城某街道地址,顯然是家庭住址,還有一個雜志社地址,應該是工作單位。
“記者啊。”李昭承看了三個地址,再回憶一下那個郭姓年輕人的形象,金絲眼鏡白襯衫,小臉煞白嘴巴偏,胸前總是掛著筆,腿腳麻利眼尖。
李昭譽收起紙條“是旅行作家。”
“有什么區別嗎”小威廉問。
“天下缺德一石,媒體獨占八斗。”李昭承笑嘻嘻的說。
而李昭譽則是說“父親他們不建議我們和記者、律師一類的人過多的交流。”
小威廉皺起眉頭,在普魯士這兩種職業還是剛剛出現的,他不太熟悉,但想起在申京時候,似乎裕王府里,確實比較少見這兩類職業的人,皇室圈子里也沒有。
“我們被教育要腳踏實地,多做事,少夸夸其談。”李昭譽又補充了一句。
“你和那個姓郭的辯論的什么,好像挺激烈的樣子。”李昭承主動問道,小威廉也湊了過來,他也很好奇,因為像今天這樣,在大庭廣眾下和別人爭論,不像是李昭譽的作風。
李昭譽說“我們辯論的是法治是否需要人治來補充。”
李昭承和威廉聽了這個題目,相互看了看,似乎理解了什么,原因很簡單,李昭譽是從巴拿馬來的,他剛剛結束了在巴拿馬的巡視之旅,經休達來到西津,與父親、兄弟們一起過年。
而在巴拿馬呆了那么久,李昭譽就做了一件事,監督拾丸案。
拾丸就是李昭譽在巴拿馬拯救的那個日本小孩,由此牽扯出了地方的貪腐和亂用童工,李昭譽不惜采用進入軍事管制狀態來查清此案。
當然,軍事管制狀態僅僅持續了半個月,控制住了所有涉案人后,就予以解除了,真正讓拾丸案成為一個大新聞,是因為李昭譽的介入,或者說是皇室在這個案子里扮演的角色。
雖然在案件的查辦中,查到了不少慘烈的事情,比如童工被虐待至死,但考慮到這個時代,這個地方,這并不是什么難得一見的案子,也不是什么大案要案,一個帝國皇室的重要成員,傳言中有資格競逐皇位的帝國皇室第三代,卻抓住這個案子不放,實在是給人一種小題大做的感受。以至于很多人猜測,這個案子是不是與什么人、什么事有關,陰謀論一度甚囂塵上。
一直到皇帝給李昭譽補上了一個巡閱使的差使,才讓上下明白,這就是一位皇室子弟的實習科目。
以皇室的權威和權力,以及李昭譽所調集的人力物力,拾丸案完全是能以快刀斬亂麻的方式結束,但李昭譽足足忙活了七個月的時間,并非是他效率低下,而是李昭譽一直謹從皇室的原則,盡可能的不干涉司法。
所以李昭譽只能以一個監督者的姿態出現,但即便是這么一個監督者,也給地方造成了巨大的壓力,而且也被很多有心人認定為干涉司法。
因為在帝國建國四十多年的歷史上,皇室成員,在帝國內閣轄地內,從未做過類似的事情,倒是在理藩院轄地做過不少。
李昭譽的介入讓拾丸案中的犯人誰都跑不脫,無論是大魚還是小蝦米全都一網打盡,可以說是矯枉過正了。最終的結果是,一個主犯和四個從犯被處以死刑,另有二十多人流放南太平洋孤島,此外還有二百多人被處罰,要知道,拾丸案的受害者一共只有一百二十多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