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湖周遭依然孤山鳥飛絕,是讓人能聽見自己心跳的寂靜。
但卻倏而有一道身影挾帶著近乎狂躁的劍意從天邊而落,再倏而劈落在了湖中
無數道符從湖中起,迎上了那道劍光,不渡湖中到底有一座真正的大獄,豈能容人來干擾
那道符意狠絕,然而劍光卻毫無停歇的想法,短暫的停頓后,再次更加暴戾地橫劈而下
“妄念”
一道聲音從湖中起,再有一只巨手從湖中而起,捏住了那道劍光
劍光暗下以后,虞絨絨的夢也陷入了黑暗。
此后再一夜無夢。
也算是很安穩的好覺。
醒來的時候,虞絨絨發現自己周身堆滿了靈石,多到幾乎要將她埋起來,而那些靈石已經不再閃爍,其中蘊含的靈氣耗盡枯竭,取而代之的是她之前干涸的道元重新被充滿。
虞絨絨翻身而起。
靈石從她身上滾落在地,發出一地清脆的噼里啪啦聲。
入眼是熟悉的院舍,窗外有霞光,她有些分不清究竟是朝霞還是晚霞,一時之間也不顧自己長發未挽,隨意散落,就這么推門而出。
院中有劍光。
青衣少年在霞光中持劍而舞,他的黑發在身后轉過漂亮的弧度,劍身將這樣的霞光擾亂再重新拼湊,空氣中隨著他的劍勢如龍而有了如篝火燃燒時的輕微噼啪聲。
不像是許多其他劍修,為了方便亦或實用又或者單純是因為用布更少的衣服更便宜,多數喜穿束袖,傅時畫的所有衣服都非常不節省布料。
所以此刻他在霞色中練劍之時,衣袂便隨著他的每一下翻腕起劍翻飛,玫瑰色的光將他那張雕琢得過分精心的臉照亮,再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
這種氣質很是獨特。
他的劍意灑然肆意,帶著某種不拘一格甚至無法無天的散漫和氣沖云霄,偏偏有一層瑰麗的光落在上面,就像是獨特的、僅僅會在此時此刻被看到的、如曇花一現般的奇特繾綣。
傅時畫落劍再側臉,看到了依門而立的圓臉少女。
確實是他幫她卸去了頭上的發卡,散了發髻,他卻從未見到過平日里她這樣隨意散發時的模樣。
她的長發如最上好的綢緞,這樣傾瀉而下的時候,讓人很忍不住想要上手摸一摸,或者讓自己的手指被沒過,再穿插其中。
虞絨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見他向自己看來,臉上自然地浮現了一個笑容“沒想到大師兄也要練劍。”
“當然,畢竟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有真正的不勞而獲。”傅時畫收劍時,虞絨絨已經順手遞來了一張手帕,他愣了愣,抬手接過,擦了擦額頭上的的一點汗珠,再順手捏了個除塵咒“只有努力后的豐收和更努力后的成果。”
“就像梅梢派的劍修們每日都要揮劍一萬下,”虞絨絨懂了“但也有人不守規矩,非要揮劍一萬五千下一樣”
傅時畫被她的話逗笑,順著說道“沒錯,當然還有阮鐵這樣,輸了比劍以后,每天揮劍兩萬下,讓整個梅梢的劍修們都深覺一萬下是不是太少了的卷王。”
虞絨絨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么“我睡了多久不會已經錯過了決賽,自動判定十六月是第一了吧”
“那倒是不至于。”傅時畫道“阮鐵在和十六月比劍的時候,一氣呵成破了境,十六月硬是沒有叫停比劍,而是以合道境硬是打贏了當然,付出的代價也比較慘重,聽完阮鐵認輸就暈了,也回去臥床休息了。所以決賽暫且延后,直到你們都醒來。”
虞絨絨這才松了一口氣。
恰有一道傳訊符飛來,傅時畫抬手一攬,看了一眼,遞給虞絨絨。
上面寫的是十六月也已經醒來的事情。
太陽再向下沉一瞬,原來那霞光是晚霞,那么決賽的比劍自然而然被定在了第二日。
滿山劍修的一萬下揮劍早課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