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幽藍交織在一起,仿佛漫天火色中唯一的冷色。
她怔然看著自己指尖的幽藍,再感受著其中帶著劍氣的符意,慢慢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傅時畫微微一笑“果然可以。你看,這不是就很公平了嗎我需要你來持劍,而你也可以用我的劍氣,互惠互利,合作共贏。”
虞絨絨“”
不是,公平這個詞是這么用的嗎
互惠互利,合作共贏,好像,也不是這么個意思吧一定要說的話,好像明明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出什么力吧
虞絨絨還在腹誹,傅時畫卻已經帶著她繼續向前了。
她腦海里倏而出現了自己之前畫下的御素閣大陣的咫尺線團,又浮現了剛才自己順著傅時畫的劍意勾勒后的符紙,最后落在她指尖的這一道靈虛引路。
無數曾經在藏書樓看過的書頁在她腦中翻動,連綿成不絕于耳的聲響。
劍氣可以畫符嗎
如果不可以,她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可以,那么曾經是否也有人做到并記錄過
虞絨絨有些恍惚地想著。
如此不知跑過了多少路,火光的另一側突然響起了一道略有些熟悉的人聲,將虞絨絨從散亂的思緒中猛地驚醒。
“好巧,竟然能在這里遇見兩位同道之人。二位也是來找魔祟物的嗎”
扇子翻飛,白衣公子的聲音輕柔如扇下之風。
傅時畫在他的聲音響起之前,就已經從乾坤袋里抽出來了兩件帶著兜帽的黑色長披風。
他依然沒有松開握著她的那只手,虞絨絨還在想自己一只手要怎么系好披風綁帶,二狗已經展翅而起,靈巧地用爪子一勾一穿,還給她綁了個像模像樣的蝴蝶結。
再飛去傅時畫那兒,如法炮制地給他也系好了,旋即飛快地鉆進了他的披風底下。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顯然絕非第一次這樣了。
“遮好臉。”傅時畫的聲音竟是直接在她心底響起來的。
虞絨絨看得目瞪口呆,稍稍抬頭,卻見眉目英俊的少年正看著自己指尖的幽藍微光,好似有些百無聊賴般地晃動著手指。
而他在晃動手指時,她所能感應到的,牽在她指尖的靈虛引路也跟著一閃一閃。
她這才想起來,靈虛引路若是用在人身上,且距離足夠近的話,是擁有類似于兩心通的溝通效果的。
兜帽稍有些遮擋視線,虞絨絨在心底問道“為什么”
“這個世界從來都是不安全的。”傅時畫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希望全天下人都只知道我的名字,卻不知道我的長相。”
虞絨絨聞言,覺得很有道理。
但下一刻,她卻不由得垂眸看向了自己稍顯圓潤的腰間。
就,怎么說呢,一切偽裝在真實面前都未免稍顯無力了些。
傅時畫突然道“當然,被認出來了也沒關系。”
虞絨絨滿臉問號地看向傅時畫。
“只要臉皮夠厚,死不承認,別人又能奈我何”傅時畫懶洋洋在心底道,他沖著虞絨絨揚眉一笑,再帶著她從火焰之后施施然走了出來。
白衣公子輕笑一聲,展開扇子遮住了自己半張臉,笑得眉眼彎彎“我還以為二位不愿相見,現在看來,原來是不便相見。你我同為修士,都來爭一處魔祟物,卻不愿坦誠相見,實在是萬分遺憾。”
“也不是不能坦誠,倒要看看這位真人有多坦誠了。”傅時畫連聲線都沒改,依然拖著散漫的腔調“不知這位真人有幾塊腹肌,幾根扇骨啊”
白衣公子不料他張口就是這等渾話,手微微一頓,目光慢慢落在了傅時畫的劍上,再凝神仔細看了片刻,眼瞳倏而收縮,整個人已經后撤半步,不動聲色地做出了防御的謹慎姿態“淵兮劍你是御素閣傅時畫”
虞絨絨心中微微一驚。
就說嘛傅大師兄這偽裝可真是裝了個寂寞,可能重點在于自己騙自己,高興就好。
不料傅時畫舉起手中的劍,不慌不忙地左右翻轉看了看,末了再揚起一點滿意的音調“嗯看來這次的鐵匠不錯啊,二十兩銀子花得值。不瞞你說,我就是照著淵兮劍讓鐵匠打出來的,要我給你推薦鐵匠鋪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