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陽妙還沒有舉步,她仰頭看著云梯上的身影,不由得“哎呀”了一聲,心中一緊。
柳師兄聞聲也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再落在崔陽妙身上“如果我沒看錯,剛才那位師妹道脈不通吧聽說道脈不通,登云梯會格外艱難一點。當然,如果她連第一關都過不去,后面便也不用走了。”
紀時睿冷聲道“如你所說,她停下來了,崔師姐如果還要堵在這里,未免太霸道了些。如果你不登云梯的話,麻煩讓讓。”
崔陽妙一動不動,只抬頭繼續看著云梯之上。
紀時睿身后還有更多其他議論紛紛,畢竟倒在那兒的弟子實在太多了,結合柳師兄的話,便是再也無法起來,也是正常。
人群中,一位名叫班言的弟子不由自主地握緊雙拳,緊張地看著虞絨絨的身影。
很難形容他現在的心情。
他其實本以為自己此生已經足夠努力,雖然道脈不通,但天意難違,他再努力可能也別無他法了。
但他突然看到了虞絨絨,這個素來被大家以為驕奢揮霍,不思進取的圓臉少女。
她敢因為被嘲笑而一符勝紀時韻的劍,她雖然知道此路不一定有用,卻依然敢為改命開脈而一步上云梯,再點燃他和諸多同樣道脈不通的弟子心中最隱秘卻也是最熱切的火。
然后再倒在了那里。
班言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內心是因為她的倒下而感到無盡的失望,還是為她好似真的要停下了而有些落寞的欣慰。
畢竟只有走過同一條路的人才知道,這條路,真的太累,太辛苦了。
但下一刻,那道并不多么纖細的身影突然動了。
虞絨絨面無表情地從地上將自己撐了起來,她的四肢幾乎是肉眼可見地在顫抖,但她依然慢慢地抬腿,突地笑了一聲,再吃力卻足夠堅定地再向前邁了一步
不過是疼而已,再疼,能有她自己下狠手割自己的道脈疼嗎
如果僅僅只是這個程度的話,倒是她高看了這云梯。
崔陽妙隨著虞絨絨的動作而睜大眼,再無法抑制地綻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挑釁式地掃了紀時睿一眼“誰說她停下來了”
“既然她開始走了,那我也要去上我的云梯了。”她大笑著旋身,沒入了那片白霧之中。
紀時睿抬頭看著石階上一步步向上的圓臉少女,攥緊了拳頭,跟在崔陽妙身后,也踏入了白霧,再回頭看一眼紀時韻“還愣著干什么走了。”
三人一起沒入云梯之前,再一步步向上。
班言怔然無語地看著虞絨絨的背影,看她再一次跌倒,短暫的停頓后,又竭盡全力地起身抬步,臉上不知何時,已經布滿了淚痕。
他深吸一口氣,再展袖而禮,大聲道“御素閣外閣班言,請登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