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去迎接一番嗎”丁堂主又問道。
“也是。”葉紅詩頷首,再起身。
小樓一側,在某處探頭探腦的六師弟開始極速計算時間“不過一夜多一點時間,還好,還好,問道那一關就連我也昏迷了小半天,未來小師妹已經非常不錯了如此一來,未來小師妹已經用去了四天五夜,她還有足足兩天一夜的時間來登接下來的一百來階,我覺得能行,絕對能行”
三師姐粉衫輕擺,雙手背在身后,微黑的臉上也有了一抹笑意“要有小師妹了,小樓里的空房間也是時候要修整一番了。”
言罷,她十分和藹地看向了六師弟。
六師弟倒吸一口冷氣,從剛才的興奮里回過神來,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吧不是吧不會吧怎么布置小師妹的房間這種事情,也要我來我可是個不懂得審美的死直男啊”
三師姐微笑道“這是小樓傳統,你忘了嗎你的房間也是五師姐給你布置的,你是對五師姐有什么意見嗎”
六師弟想到了被掛在刑罰堂門口亂抽的鞭子,再想到五師姐的紅衣烈烈,打了個寒顫,哪里還敢再說話,哭喪著臉,一溜煙兒跑了。
有人歡喜,有人淚流滿面,有人揮筆成畫,有人怔然無語,有人觀這等數十年也罕見的場景而一夕悟道,也有人因不可置信心神搖擺而走火入魔。
小樓上屬于她的房間正在被精心布置,耿班師身形佝僂卻春風得意,不渡湖下容叔暢快大笑,愿賭服輸,閉眼凝神,便準備真的將自己一生所學凝成一縷道元傳承。
有人從云梯天劫中重新站起來了的事情已經隨著風傳遍了大陸,無數傳訊符流轉于整個大崖王朝之中的每一個門派,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瓊竹派。
正在梳妝的燕夫人猛地轉頭,為她挽發的侍女猝不及防,不慎扯到了她的頭皮。
燕夫人“嘶”了一聲,挽發侍女已經驚恐地跪在了地上,以額貼地,瑟瑟發抖。
對方卻竟然就這樣披散著還沒有完全梳好的頭發,快步到了窗邊,一把抓住了來傳訊的那名弟子的領子,輕聲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虞絨絨登上了云梯”
那名弟子驚懼地看著面前的掌門夫人,先點了點頭,又拼命搖了搖頭“她、她是在登還沒登上去”
捏著他領口的手微微放松,于是他得以說出了這句話的后半句“但她已經登到了第九百一十五階”
燕夫人的眼神逐漸幽深,捏著那名弟子的領口愈發收緊,真君的靈壓無意中散溢出來,壓得面前弟子面色鐵青,難以呼吸。
“娘。”一道年輕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燕夫人的手倏而一松,重新掛上了一抹溫柔的笑。
來者自然是寧無量,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名被摔在了地上的弟子,聲音卻依然輕柔“娘不必如此生氣,所謂小樓,不過是我想不去就不去的地方,也沒什么稀奇。她能上去,便也上去了,對我們的大業沒有太大的影響,也說不定反而是好事。”
大崖王朝無數人的心都系于一梯一人,甚至已經有人在打聽清楚了登梯者是誰后,開始考慮籌備重禮去敲元滄郡虞府的門,幾位世家的老太爺緊急拿出孫輩的生辰八字,準備找人上門試探一番婚配嫁娶。
但這一切都不是此時此刻的虞絨絨所考慮的范疇。
她不知梯下風云,不知梯上變幻,她的滿心滿眼,依然只有面前的一方又一方青石臺階,以及天上落下的一道又一道天雷。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道脈似是與之前有所不同,卻也說不出到底哪里不同,但縱使她此刻因為疲憊而呼吸渾濁,她也總覺得自己的身體比之此前好似輕松了很多,每一次抬步所耗費的力氣似乎也小了很多。
她早就撿回了亂扔的鍋蓋,合上了空空如也的木盒,隱約知曉二狗的羽毛或許有了什么她現在還尚未可知的妙用,卻還不知道原來這樣就是道脈通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