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我對不住你。”
“馳風啊,我的馳風”
伴隨著壓抑的嗚咽,一匹匹戰馬,倒在血泊中。
殺馬的人,雙手微微顫抖。
城墻邊,是無數具堆積在一起慘不忍睹的尸首,有的,是從前與自己談天說地的袍澤,有的,是跟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
將士們捧著手里的馬肉,沒有一個動筷,眼睛都紅通通的,彼此看著彼此,絕望的氣息四處蔓延。
這些戰馬靈通人性,是陪伴著他們出生入死的伙伴,他們怎舍得吃。
容朔看著碗里的肉,抬起頭,看著悲慟的守軍,他平靜的,吃下了第一口肉。
“吃啊。”他克制著哽咽的喉頭,生生咽下去。
“王爺”
“吃不吃飽肚子,怎么打仗,怎么守城,殺都殺了,為何矯情”
將士們聽到他的話,一個個低下頭,狼吞虎咽起來。
容朔捧著碗,一滴熱淚滾落。
唐戰在容朔身旁坐下“王爺,卑職錯了。”
容朔擺了擺手,示意此事揭過一頁“按照謝昀賑災的速度,還有半個月,就能到鄞州了。”
唐戰連忙道“謝侍郎若是知道了咱們現在的情況,肯定會加快速度,說不定,日就能到來,王爺,咱們只需再堅持一些時日,糧草的問題便可以解決。”
容朔平靜的搖頭“你以為,魏君濯不會在謝昀來路上設限嗎,謝昀只是個文官,護衛不過千人,想阻攔他們送糧,只需分出兩千人守在路上,謝昀就進不來鄞州。”
“那難道我們根本等不來他了嗎。”唐戰低沉的喃喃。
容朔道“魏君濯攔得住謝昀一時,攔不住他一世,元駒和肅翊過些時日也會反應過來回援,謝昀亦可以分批繞路將糧食運來,所以本王才說,還需半個月。”
唐戰沉重的說“可是,就算咱們把所有馬都殺了,也挺不過半個月。”
容朔放下碗,站起身,大喊道
“吃飽喝足,明日一早,點騎兵三千,隨本王出城迎戰”
與其困守在城中,消耗力氣等死,不如趁著還有精力時以攻為守,將騎兵化作一柄尖刀,讓魏君濯不得不疼,不得不退。
哪怕,只是暫退元駒與肅翊此時,也該知道蒼風港乃是魏國佯攻,只要魏軍暫退幾日,為他們爭取回援的時間,鄞州就有救了。
至于糧草,等元駒和肅翊回來,便可主動出擊,直接劫下魏軍的糧食。
魏國沒有騎兵,而自己手下的騎兵,哪怕,半年多沒有操練,哪怕這幾日守城,已經死傷盡半,穿軍鑿陣,也是可以做到的。
容朔下定決心,明日出城一戰,只能勝,不能敗。
就算魏軍傾巢而出,三千騎兵,也要破他鐵桶陣。
“是”
一夜過去。
清晨,寒風中,響起了厚重的戰鼓之聲。
伴著一聲聲轟鳴,鄞州城久久攻不下來的城門,被從內打開。
三千名身披黑甲的騎兵們魚貫而出,仿佛閃爍著森然幽光的長槍,帶著沖天殺氣,讓圍在城下的魏軍膽寒。
在這些騎兵最前方的,是騎在戰馬之上,一身玄甲,手持偃月長刀的容朔。
“魏君濯,可敢與本王一戰”
明明被困圍的,是燕國,但這些燕國將士眼中,沒有絲毫畏懼。
坐鎮營中的魏君濯,聽到外面的聲音,輕聲自語“這個時候,也只有容朔,敢以攻為守。”
“大將軍,他們居然敢出城,真是太囂張了”
“聽說昨夜燕軍已經糧草耗盡,殺馬充饑,所以出城的騎兵,也就三千人。”
“這容朔知道被我們圍著難逃一死,想借騎兵之力,殊死一搏啊。”
“大將軍,末將去迎戰,末將愿領兵三千,與其斗陣”
魏軍營中,幾名將領爭前恐后的喊了起來。
魏君濯走出營帳,琥珀色的眸中微微瞇起,看向那佇立在戰陣最前方的威武身影。
“可是容朔,你失算了,本將,為何非要與你的騎兵對子”
魏君濯淡淡地說。
他招來副將,從容不迫的說
“全軍后撤二十里,把戰場,留給他們吧。”
“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