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郡太靠近燕國中州地區了,位置上說它屬于南境都有些勉強,如果沒有啟國借道一說,任何人都猜不到魏軍會攻打那里。
將這件事告訴容珩,就是元朗最大的誠意。
“聲東擊西,的確是魏君濯最常用的計倆。”
容珩聽元朗說完,才開始分析起來“但萬一魏君濯早已猜出了你的計劃,你告訴孤的,其實是他想讓孤知道的呢”
元朗表情一變,回想起自己來路的經歷,立即斬釘截鐵的說
“本王一路上極其小心,錦州這邊很是混亂,就算有魏君濯的眼線,短時間內他也得不到消息,他絕不可能知道本王在此處與你見面。”
歸根到底,元朗是魏國的臨安王,和燕人王爺私下會面傳出去,他的名聲就完了,元朗不會讓魏君濯抓到自己的把柄。
“魏君濯不需知道你我在什么地方見面,他只需知道,你和燕國合作就足夠了,他可以用你的嘴巴,誤導孤很多事情。”容珩說道。
元朗皺了皺眉,他也意識到容珩所說的話有多大可能性
“那依你之見,魏君濯是故意讓我知道他要攻打清水郡,事實上的目的是蒼風港但如果,他就是要讓你舉棋不定,他早就猜到了你的反應呢。”
兩人面前的銅盤已經撤下,鋪上了一張簡單的羊皮地圖。
容珩修長分明的食指點了點地圖上的清水郡,聲音平緩而清幽,讓人的心神都順著他的話語沉浸其中
“先不管孤怎么想的,也不管魏君濯有沒有猜到孤的想法。一個人究竟要做什么,絕不會沒有任何痕跡,草蛇灰線,伏脈千里,他和啟國使臣交往密切,這是一個已經確定的前提這樣的前提下,蒼風港或者清水郡,都有可能是他的目標。
但前者不需要算計那么多,后者深入大燕腹部,容易打草驚蛇,如此說來,孤倒是覺得,這兩個地方都不是他的目標。”
元朗跟著容珩的思路問道“那他究竟想要什么”
容珩的指尖,落到了一條蜿蜒曲折的江流之上。
“聲東擊西不止是做給燕國的。”
也有可能,是做給啟國的。
他的心里升起了第三種猜測,但一切,還是要看魏君濯到底會如何做。
元朗睜大了雙眼。
月亮升起又消散,另一邊升起了太陽,驅散了秋日的泛著寒霜的晨霧。
容珩跟元朗的會面結束,雙方在錦州城外分開,一行人向北,一行人向南。
走了很久,元朗策馬回望,容珩那群人的身影已經變成了一個個漸行漸遠的黑點。
他的心中思緒萬千,一旁的手下問道“王爺,怎么了”
元朗轉過身,搖了搖頭“走吧。”
剛剛有很多機會,他都可以向容珩詢問燕國皇帝的近況,但是他沒有。
這可能是他和容珩此生最后一次見面,他的心里,并不是只有私欲和野心,如果可能的話,他也想結束這亂世啊。
就這樣吧,或許他做不到,但是他相信,那兩個人一定可以。
不管魏君濯要攻打的是什么地方,容珩作為湘王,都得先回鄞州統籌整個南境。
闊別了鄞州半年時間,容珩剛回來就忙碌起來,每日都有堆積如山的軍報要批閱。
鄞州城內,曾經平南侯府小侯爺蕭冽建造的訓練場,經過容珩這個當初的設計者親自改良后,終于對整個南境邊軍開放。
曾經由肅翊統領的平南軍孤旅,被容珩選出一部分老兵,打散融合進了其他邊軍中,為的是重塑當年平南軍的榮光。
在民間,尤其是南境,為當年的平南侯蕭家平反的風聲,也是愈演愈烈。
容珩知道,隨著他的身份恢復,湘王的影響力一點點壯大,這樣的聲音會越來越響。
到時候,即便是為了安撫自己,平南侯府抄家的事情也會重新審訊,蕭家的冤屈,也到了快要洗刷的時候。
他現在在意的是顧瀾什么時候來找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