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以極緩慢的速度掃過面前的幾個包裹,繼而眉心輕輕跳了跳,最后才看向面無表情望著自己的赫連策,斟酌著開口,“你”
“這是母后的意思。”沒等江奕把話說完,赫連策就將人打斷了。
乍然聽見是皇后的意思,江奕雖是蹙了蹙眉,到底還是什么話都沒有說。轉身命下人替赫連策收拾出一間干凈的院落出來。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江奕安置給赫連策的院落與蒼惜語的是緊緊挨著的。
都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赫連策出宮小住的事情沒過多久就傳遍了后宮,純貴妃那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彼時她正和秘密進宮的宮望坐在一處商量對策,忽地收到這個消息,二人皆是一驚。
“莫不是皇后察覺出了什么”純貴妃涂著殷紅丹寇的指尖掐住一支水嫩的花莖,嬌嫩的花朵顫巍巍地墜下幾片花瓣來,最后歪著腦袋倒在一處。
純貴妃瞥了一眼,嫌棄地擲在地上。
宮望眸子昏暗,沉吟半晌,“也不無這個可能。”
“眼下楚家的楚慕懷尚且身處詔獄不得出,楚家的另半塊虎符也算是廢了。”宮望陰狠一笑,說道,“眼下就算讓皇后察覺出什么也無妨,左右皇帝也算是醒不來了,任憑他們這些人怎么折騰都翻不出花來了。”
純貴妃聽到宮望的話,心底亦是生出野望,不免長吁了口氣,“兄長說的極是,這天下總歸是陽兒的。”
若不是那皇帝還心心念念地惦記著不肯放權,她又何必和兄長謀劃這一切。
日子一晃又是三日,這三日里皇帝不醒,朝會亦是不能如期舉行,一眾朝臣更是亂成一團,想要拿出個章法來。
這時候便有人提議讓皇子親政,這前兩個皇子皆是碌碌無為的草包,后面幾個除卻六皇子又都是些家世低微的,適才首當其沖的就是蕭平陽和赫連策二人。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剛有朝臣提出這個想法,皇后便讓人放出風聲,只說赫連策年紀尚幼,親政一事還輪不到他。
這般一來,這親政的人選就只剩下三皇子蕭平陽了。
看到朝堂上日漸增多要求三皇子親政的呼聲,純貴妃半倚在榻上,神情很是快活。
她的陽兒終于能夠坐上那個萬人之上的位子了,不枉她和兄長苦心謀劃這么長時日。
“你還有閑情雅致坐在這雕木頭”赫連策挑眉看向安然坐在椅上,手執刻刀細心雕刻一小截木頭的江奕。
江奕聞聲抬起頭,笑著拂去肩上的落花,將東西放下,“殿下都不著急,我急什么”
赫連策撇了撇嘴,毫不客氣地掀起衣袍在江奕對面落座,“眼下前朝后宮都處于宮家的掌管,除卻陛下的寢宮尚且有母后在,閑人輕易進不去以外。”
“嗯。”聽著赫連策的話,江奕也不過是輕輕應了一聲,低頭專注地雕刻著那半截木頭,連眼皮子都不曾抬一下。
赫連策見狀不禁有些惱,“命都快沒了,你怎么還看著那截木頭呢。”
這要是真讓蕭平陽坐穩那個位置,他可不覺得宮家會放過他們這些人。
江奕指腹緩緩摩挲著光滑的木頭,一時間不知想起了什么,竟低低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