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會兒,元姒吟頭一歪,靠著軟墊睡了過去。
喻時宴輕輕舒口氣,放下書,白削指節一點點攀上她靜謐的睡顏。
指尖嘗到了絲絲細膩,卻又不敢驚了她,便從眉眼一路往下,鼻梁、直至無意識微微張開的紅唇,隔空描繪著她的五官。
寒風卷起垂簾,夾雜著些嘯肅,驚鳥從林間撲騰著翅膀遠去,襯得耳邊愈發空廖。
約莫是察覺到些寒意,元姒吟下意識蜷起身子,縮在毛絨軟墊上如同只取暖的貓兒,叫人光是看著心里就一片柔軟。
喻時宴抖開白裘蓋到她身上,又捋捋她額前微微散亂的發絲,深邃眼底滿是寵溺。
怎么都看不夠。
不管是張牙舞爪,還是卸下滿身防備的時候。
她總能輕而易舉地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一顰一笑牽引思緒,叫他的心跳一次比一次劇烈。
喻時宴嘆口氣,輕輕刮了一下她如瓊玉般小巧的鼻子“算是栽在你身上了。”
元姒吟迷糊中似乎聽到喻時宴說了什么,到底是沒聽清,只嘟囔了幾聲便繼續睡了過去。
天逐漸亮了,春風漾著寒意,空中飄著不知楊絮還是柳絮,像極了年末京城起初飄的小雪,路上行人寂寥,馬蹄聲踏碎一片寧靜后不多時,緩緩停下。
喻時宴伸出手撩開簾子,侍衛便自覺噤聲了。
“紫鳶冷別掀我被子。”
聽到身邊小山雀的夢囈,喻時宴不由笑起來,隨即打橫將她抱出來下了馬車,往驛館里走。
驛館門口把守著兩個侍衛,看到喻時宴回來紛紛低頭恭敬行禮,只是看到縮在他懷里睡得正酣的美人時,神色懼是驚疑不定。
鐘衡淡然地站在一旁。
一看就沒見過世面,大驚小怪的,抱得元家姑娘歸這都是主子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一想到里頭候著的那位,他不免有些頭疼。
“王爺,不如您先把元姑娘放下吧。”
“外頭涼。”
他還未曾來得及回稟,喻時宴就已經用白裘裹了人,穩穩地抱著進去了。
鐘衡無奈,只得搖搖頭跟上。
喻時宴一路抱著人走向里側廂房,剛好看到一個人影立于石桌后。
他微微一愣,“元將軍來了不知是為了何事”
元今聞聲轉過身,原本想說來取些草藥,看到他懷里抱著一女子,頓時怒上心頭。
尤其是看清那是自己閨女后火氣尤甚,脫口而出一句“來接我家吟吟。”
兩人沉默了一下,局勢分外僵持。
“她怕冷,坐了一夜馬車,尚且睡著,進去說罷。”喻時宴看了一眼懷里熟睡的人兒,率先開口打破有些古怪的氛圍,示意鐘衡下去沏茶。
元今冷哼一聲,邁步跟著他進了廂房,看他小心地將自家女兒放到榻上,蓋上被子后還不忘掖掖被角。
勉強還算這小子有心。
雖說如此,但元今余怒未消,打量完了便自顧自在屏風外的桌邊坐下,周身的冷氣幾乎能溢出整整兩條街。
且不說自家吟吟為什么跟他在一處,就說二人共乘一輛馬車,難不成涼州找不出第二輛車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