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卜咬牙率兵沖近城前三里,又一撥短矛在空中炸響,那方鉛汞顏色的朦朧水鏡似乎是吃飽喝足,打著飽嗝如裊裊青煙般消散,露出水鏡后泰然自若的儒袍公子。
從更近距離上投擲出的短矛速度猶勝上撥,短矛上三棱血槽在半空中扯出凄厲尖嘯,儒袍公子終于沒有再看不起人的只用胸膛里一口浩然氣御敵,很給面子的抬起一根手指。
那根食指驀然轉變成青玉色,指肚抵住迎面短矛矛尖,短矛頃刻間猶如被點燃的爆竹寸寸炸裂成齏粉。
蝗蟲般的矛雨停止,那青玉色指肚上連個劃痕都沒有。
準備拼命的余卜驚懼的咬破舌尖,這是肉身成圣?
這還有得打?
風鳴獸蹄下卷風起,吹起常曦鬢角幾縷黑絲,他緩緩閉上眼睛,依稀記得上次面對類似陣仗時,還是初出茅廬時觀音山下的雨中殺,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這么久了。
他嘴角泛起笑容,忽然在想程瑤如今過得好不好。
沒碰到這儒袍男子衣角就損失人馬過半的余卜已經急火攻心,壓箱底的神通附著于刀上,大有劈山裂地之勢,管你是什么肉身成圣還是故弄玄虛,先吃爺爺一刀再論其他!
沒有什么驚人氣勢,雙眼微闔的儒袍男子握住手中莫須有的劍,輕輕向前一步,作握住劍柄狀的手輕輕向前一遞。
城門前喧囂風兒有剎那停滯,繼而扶搖上青天。
我有滿腔劍氣作長歌。
拋上天際的三百人化作血雨澆撒大地,黃沙染血泥濘。
偌大的戰場無論敵我都被震懾到說不出話來。
意氣風發的江梅生從天堂瞬間被打落地獄,在黑甲女子劍下吃盡苦頭的五將魁首看到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人馬化作滿地碎肉血渣,當即心神失守,被黑甲女子手中那柄品階高的駭人聽聞的漆黑長劍挑飛了頭顱,心口在彈指間被利劍穿刺不下上千次,渾身窟窿不成人形的尸首跌落半空。
約莫比閻羅王心腸更冷些的黑甲女子走向尸首,一劍剖開江梅生胸膛,攪攔那攤污穢血肉,冷笑道:“你怎么也配長著顆和我們一樣顏色的心?”
草稚披著有若于無的薄紗和披戴沉重浮屠甲的的男子幾番交手,草稚引以為傲的是她“抽絲”和“剝繭”兩道獨門術法,從生前到死后都浪蕩流連于男子身下的她不知怎就開了竅,可以將對方體內躁動的血氣如匹練般“抽絲”,待將血氣抽空后,再將整個人“剝繭”開來慢慢下嘴享用。
為練習這等有違天道的邪門術法,瑯琊郡里不知有多少苦命女子和男子被抽絲剝繭,炮制成她后院里的觀賞人彘。
草稚雙眸瞥向那張“龍輿”,那里有個她這輩子都想用最殘忍的抽絲剝繭術折磨后再下嘴入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