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緊攥自己貼身肚兜的她俏臉漲得通紅,狠狠的剜了眼那不知非禮勿視為何物的登徒子。
惱羞成怒的她見到那年輕人微微伸出右手,看樣子似乎是要為自己偷窺的不齒行徑解釋開脫,但那年輕人嘴角幾經顫抖,終歸是沒有說出口。
年輕婦人趁機會趕緊將肚兜塞進竹篾,起身離開溪畔,俏臉微紅的她轉過幾個街角,看到自家宅院的門口,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但當她準備掏出懷中鑰匙時,眼角余光在拐彎的墻角處,竟再一次瞥見了先前溪畔的那個登徒子!
她當即抄起宅門旁的掃帚狠狠朝那登徒子砸去,羅酆城里由那位北方鬼帝定下的條例律令是出了名的嚴厲,當初改革時不知有多少倚仗背景的權貴們撞的頭破血流,已經許久不曾聽說過有淫賊膽敢當街尾行婦女的,她當即怒聲斥道:“你這不要臉的登徒子,還敢追過來!”
在墻角槐樹下露出半個身子的年輕人側身躲過掃帚。
宅院里的男人聞聲趕忙出來,手里赫然提著一張犀角勁弓,見到極少動怒的妻子正對著不遠處墻角的嬌斥,獵鷹般的目光掃去,卻并未發現什么可疑東西,疑惑問道:“清兒,你瞧見啥了,這么大肝火?”
姓慕名清的年輕婦人咬緊嘴唇,兩眼仍是不肯放棄的繼續尋找,略帶哭腔著說起方才在溪畔發生的事情。
男人一聽,火氣蹭蹭的就往頭上躥,自己媳婦的身段姿容有多了得他最清楚不過,雖是半老徐娘的年紀,但保養的極好,就算是羅酆山上那些伺候鬼帝的仙女們都不及自家媳婦來得水靈。但也正是因為媳婦的原因,剛來這富人區時,他們夫妻倆光是應付那些偷偷摸摸的無良之徒,就已經心力憔悴了,安生了好幾年,眼下怎么就又蹦出個偷窺漢?
男人顯然有些世俗功夫在身,端起被摩擦成錚亮的犀角勁弓,身形靈巧的躍上半丈高的矮墻四處望去,還是沒找到那媳婦嘴中的白衫后生,慕清張了張嘴:“常風,算了吧,也許那廝知難而退了,這幾日我外出時小心些便是,若是再看到那人,我們直接通報城里的守衛就好。”
生前估摸是獵戶出身的男人哎了一聲,跳下矮墻,放下手中勁弓,卸下愛妻背著的竹篾,將她摟在懷中在額上輕輕一吻,溫柔道:“待會我去和茶樓的老板說聲,這幾天先不去做工了,咱就在家,絕不讓那些歪門邪道的家伙有半點機會可乘。你呀,命苦,按照那些書生的說法,可不就是紅顏薄命?和我這貧困潦倒的糟漢子在陽間沒享到福,那咱要是讓你在黃泉之下還受委屈,那我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慕清抬頭,已經是滿眼淚花,從陽間就百般恩愛的老夫老妻倆耳鬢廝磨,互訴衷腸,依偎著緩緩走進屋里。
宅院外巷道墻角,一襲衣衫白凈的年輕人身形虛幻著走出,撿起掃帚,鄭重的放在宅院門旁。
細看之下,才發現這年輕人的面容有七分那中年男人的英俊灑脫;又有七分那年輕婦人的秀麗耐看。
白衫年輕人雙膝轟然觸地,將堅硬的青石板跪出深坑,額頭緊貼地面,衣衫下宛如琉璃般的身軀因為激動而不住顫抖著,這個無論是在人間還是黃泉都殺伐果敢的年輕人眼角淚水決堤,一滴滴落下。
這里是他夢魂縈繞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