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當下軍改之事遲遲不得推行,此次又議而不決,業已令陛下十分不滿,若是他們與陛下達成默契也不無可能的。至于朝中動蕩,難道如今朝中還不夠亂嗎”應節嚴苦笑著道。
“是啊,陸相雖然沒有表示反對,卻也沒有能掌控大局,鬧得朝野間議論紛紛。又未能體會圣意,把握住時機發聲,令陛下不滿了”劉黻嘆口氣,將酒一飲而盡道。他知應節嚴所言不虛,人們常用君臣遇合來形容君臣合作的默契,任用政治主張與帝王一致的翰林學士為宰執,有利于帝王旨意的貫徹執行。為了主從相得,帝王也必然要選擇忠于自己的宰執大臣,那些經受過重大政治事件考驗、立場堅定、支持過君主的翰林學士,便成為重用的對象。
而翰林學士能否擔任執政,權相的作用更是突出,為權臣所不容的翰林學士,即使帝王有意大用,也有可能因此擱淺。這說明,在翰林學士與權臣之間,皇帝似乎更信任后者,因為權臣與君主的關系更為密切。可往往皇帝不同意,權臣也是無可奈何。但當前小皇帝愈加強勢,權相是根本無法存身的,所以一切還是要看皇帝的意思。
“聲伯還是沉不住氣了,陛下充實學士院似有換相之嫌,但以吾來看陛下更似警示,并非定要如此”應節嚴說道。
“吾并不如此看,若是陛下讓他們兼任實職,就可以確定有無此意了”劉黻還是不大相信,他在朝中多年明白翰林學士用為宰執的必備條件翰林學士是否可堪大任,還得看其處理朝中庶務的能力。為了考察、培養其吏干能力,朝廷經常讓翰林學士兼領繁居之職。此外,他們也承擔了許多臨時差遣工作,如視察水利,充任安撫使、宣撫使,審定國家財經政策、官制等。這類差遣多與國計民生、行政體制的改革有關。
翰林學士可據此了解國情,鍛煉才干,為日后成為宰執積累寶貴經驗。而大量翰林學士進入執政集團,表明新的士大夫集團的強勢崛起,欲取代較之傳統的士族,且這類政治精英的政治責任感更強,維護君主制政體的積極性也更高。由于翰林學士乃帝王的“私人”,因此他們擔任宰執后極少對皇權構成威脅,當然,徒具吏干能力的翰林學士,如果得不到君主的信任也是難以在更大的舞臺上施展其才華的。
“聲伯以為他們的能力還需考證嗎你也不必過于憂心,陛下也只是讓他們入學士院,而未加知制誥,表明還在觀察”應節嚴說道。
“話雖如此,不過吾依然擔心。陛下古靈精怪,又心思縝密,既然其非意氣用事,那就是已經打定換相的主意,而陸相雖未表明態度,也是為了維持朝局穩定”劉黻長嘆口氣道。
按照本朝官制入翰林學士院任職的都是一些文學之士,但作為君主的得力內助,他們在整個政治、文化生活中,起了不可忽視的影響。且其親近皇帝,易得人主賞識擢拔,成了宰執官儲材之地,本朝之中期翰林學士位至宰執者,就占了半數之多。翰林學士位置崇高,入選后任也重,自然其入選也難。
學士中資格最老的稱翰林學士承旨,其下稱翰林學士、知制誥。承旨不常設,其他學士也無定員。其他官員入院而未授學士,即稱直院學士。如果學士缺員,由其他官員暫行院中文書,則稱學士院權直或翰林權直。直接替皇帝起草麻制、批答及宮廷內所用之詞,稱為內制;若單稱知制誥,奉皇帝或宰相之命,分房起草官員升遷、磨勘、改換差遣等制詞,則稱為外制,總稱兩制。
另外冠有翰林名號,而不屬于學士院,專門為皇帝講解儒經者,稱翰林侍讀學士或翰林侍講學士,官階較低者稱說書或經筵官,一般為他官的兼職。翰林學士被委任他職者,如任知開封府、三司使之類,并不歸院供職,故必須帶知制誥職者,才真正掌管詔命。有以尚書兼權翰林學士,而不帶知制誥的。
所以劉黻擔心陛下根本就沒想讓他們在學士院久留,而是欲撤換不顧大局,依然固執己見的官員。馬廷鸞等人入主朝堂倒是無所謂,而令人擔心的是隨之便是朝中的再次內斗和清洗。一旦形勢失控,陛下必然訴之武力,那武人借此崛起,那是他們誰也不愿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