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二日,樞密院遵照圣命調動江陰第一零一師、炮一旅一部及水軍劉文浚部和陸戰一旅等部,共一萬兵力集結于常州,以長江東路制置使趙孟錦統一指揮,當晚暗渡長江成功。在次日凌晨對城外敵軍大營發起炮火奇襲,趙孟錦隨即指揮一零一師對敵營寨發起突擊,激戰至天亮除部分敵軍逃入城內外,殲敵四千余,俘敵三千。
隨后大軍包圍泰興縣城,稍作準備便發起攻城。泰興城墻堅固,又有護城河,在趙孟錦的嚴密組織下,他們以炮火壓制敵守軍,陸戰旅強渡護城河,成功實施爆破突入城池,僅用半日便收復泰興,斃俘敵守軍三千余,殘敵打開北門逃亡泰州城。
待敵調動泰州、江都駐軍來援時,泰興已成為空城,宋軍將城內的人口及財物已經全部轉移到江南。看到仍在江上游弋的宋軍戰船,敵援軍不敢久留,收拾了遺尸后便匆匆退走。此戰規模不大,不過對江北敵軍震撼很大,讓他們知道了宋軍仍然具有跨江作戰的能力,可以隨時隨地的對他們進行侵襲,最好不要做出挑釁的行為。
不過最擔心的還是前來談判的桑哥和留夢炎兩人,宋廷如此強勢豈會答應他們談判的條件,貿然前去甚至會將他們扣留在江南,因而滯留在江都不敢再向前。而這事情還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派兵前出泰興本是想對宋廷進行恐嚇,以便實施訛詐,此外也是配合陳宜中的行動,沒想到人家卻以實際行動回答他們,不要癡心妄想。
桑哥是膽巴國師的弟子,能通諸國語言,后來受到蒙元國師八思巴的賞識,從而得以入覲忽必烈。后烏思藏發生反對帝師和朝廷的騷亂,八思巴被謀害。世祖遣桑哥率領大軍前往討伐,此時他已被重新任命為總制院官,并升為院使。次年他率軍到達烏思藏,先后攻下叛亂者所據朗卓康馬土城和甲若倉之城,處死叛首、前任本欽功嘉藏卜,到了薩斯迦。
歸朝后桑哥受到忽必烈的寵信重用,權勢顯赫,以至僥幸之徒競趨其門入賄求官。其間盧世榮以桑哥之薦白身進用,被任命為中書右丞,主持政務。他在忽必烈面前論和雇和買事,談到這件事,其袒益喜覺得他有理財的本事,遂有意重用他,給他更大的參預中樞政務之權。
其后忽必烈命桑哥具列中書省宰執等官姓名奏進以定人選,朝廷上有所建置以及人才進退都讓他參與議決。他作為掌管佛教和吐善事務的總制院使,竟受命預議政府大臣人選。后詔立尚書省,分別任命了尚書、中書兩省官,又以桑哥為尚書平章政事,權傾朝野。
不過忽必烈一死,桑哥就慌了,他與太子真金不合,且因為盧世榮之事兩人鬧翻。一旦其繼位,他意識到自己必定會被清除,為了自保便投靠了南必皇后一方的守舊勢力阻止真金上位,并竭力促成南必皇后監國,主持朝政。但宋軍發動攻取江南之戰后,他卻沒有能阻止江南的丟失,現在又想出和議的方式試圖挽回敗局,欲以和真金繼續抗衡,可現在剛剛開始就陷入了僵局。
桑哥知道自己指使楊璉真迦盜掘宋室皇陵的之事已經將南朝小皇帝得罪死了,萬萬不敢輕易過江商談,因此他一面向南必皇后上書說明此事,以減輕自己的責任;另一方面卻讓留夢炎過江去聯絡宋廷,并設法從中周旋,以盡快達成和議
留夢炎也是不愿意回江南,彼時自己身為大宋宰相權傾一時,如今卻成了敵國的使臣,說不羞愧不能說一點兒沒有,可更多的是擔心。作為個官場老手,又經歷過大變的政客,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故國視自己為叛逆,欲殺之而后快;而當下效忠的敵國又將自己作為工具,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則會被毫不留情的拋棄。
現在桑哥讓自己前來江南打前站,留夢炎知道其分明就是當做探路石的,事情成了其作為正使功勞是他的,若是不成黑鍋是自己的。而他也清楚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必須要設法促成和議,可當前主持朝政的是文天祥,雖曾為搭檔,卻對自己恨之入骨,弄不好其找個理由便把自己弄死了,無功而返南必也不會放過他,真金也饒不了他。
不過事情似乎比想象的要順利,留夢炎乘船順運河南下,在建康滯留三天后得到宋廷的批準,允許其前往臨安,并遣鴻臚寺一個主事陪伴其同行。而在他看來,這位鴻臚寺的官員更像是前來監視自己的,一路上一問三不答不說,且不準他們下船,一切用度皆有船送上來,前后還有戰船伴隨監視。待到達臨安后,留夢炎一行人便被安置在驛館之中,他們將文書遞上后就沒了音信,好在入城后再無人監視,可以自由出入。
一連幾天,雖然天天遣人去問,得到的回話都是已送至中書,等待商議。而留夢炎還是十分謹慎的,不敢離開驛館半步,一者是擔心被人認出,將他打個半死;二者擔心被小皇帝弄個意外事故,把他給做了;再有就是等待陳宜中聯絡他,若是不在便錯過了。
在驛館中度日如年的過了六七天之后,留夢炎終于等到了聯絡人,一頂小轎將他抬出城。雖然轎簾一直緊閉,左轉右繞的,可他也知道是出了西門,而一切似乎已經打點好了,沿途多次遇到巡邏隊皆沒有被盤查,在城門更是問都沒問就讓他們過去了。
“留相公,有失遠迎,還請勿怪”
“不敢、不敢,沒想到二位尚書也在此”留夢炎一下轎便見魏天中和姚良臣兩人在此相候,過去自己雖然比他們官職高,可當前人在階下卻不敢拿架子,連忙笑著還禮道。
“留相公千里迢迢來此,我們理當如此”姚良臣陪著笑道,便引領著其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