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功夫,又有人相繼到來,而詩會也正式開始,但也非是趙昺想象的那樣,他們只是將自己新近的作品掛在樹下,任又人點評,然后再由評判人點評,取其中的佳作入冊。那些士子們也正是出于一作成名的想法才來參加詩會,一旦受到這些高士的贊賞就能聲名鵲起,對其參加科舉,甚至仕途都大有裨益。
“公子,以為這些詩作如何”眾人紛紛離座,趙昺再坐在這里就顯得過于突兀了,于是也起身離坐裝模作樣的欣賞起詩畫來。他雖然在這方面也曾受過名師指點,但連個半吊子也算不上,不過學了這么多年好歹也有些鑒賞能力的。而馬端臨也借機回到了皇帝身邊,輕聲問道。
“吾那兩下子,貴輿還不知嗎”趙昺笑笑道。
“公子過謙了,還請評判幾句”馬端臨拱手道。
“吾看了幾篇,總覺的這些詩作中多是暮氣,感傷時代的變化,悲天憫人。與岳武穆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的絕筆相較更像是無病呻吟,缺乏奮勇之氣,失去了精髓,寫的再好也稱不上佳作”趙昺言道。
“公子的眼光獨到”馬端臨臉一紅,但也知小皇帝所言是實,訕訕地道,“公子,看看這邊的畫作如何,其中也有丹青妙手之作。”
“也好”趙昺點點頭道。
“公子,那邊是玉潭先生的新作山居圖,可以一觀”馬端臨伸手相邀道。
“好”趙昺知道這玉潭先生是錢選的號,號稱吳興八駿,與自家的那個親戚趙孟頫其名,但是拒絕了蒙元的征辟,在淪陷期間隱逸于山水間。走過去卻發現已經圍了一圈人,詩社的幾位元老都在其中,他拉住在前開路的馬端臨輕輕搖搖頭,示意不必擠上去。反正自己不是來看畫的,而是聽他們說話的。
“玉潭先生此畫畫面絢麗清雅,于工致精巧中又不失古拙秀逸之氣,實乃佳作”方鳳言道。
“正是,諸位看。”吳思齊指著畫道,“玉潭先生以細勁柔韌的筆致勾勒出山石林木的輪廓,施青綠重彩,又以金粉點綴,將金碧山水之技發揮到了極致”
“山居惟愛靜,日午掩柴門。寡合人多忌,無求道自尊。鷃鵬俱有志,蘭艾不同根。安得蒙莊叟,相逢與細論。題詩更是點睛之筆,詩畫相映,巧中生拙”趙昺看那人正是陳普,點著畫作卻似指點江山似的。
“醉后之作,難登大雅,諸君過譽了”誰不愿聽好話,錢選臉上笑意盈然,拱手向眾人施禮道。
“誰不知玉潭先生無酒難成詩畫,正所謂畫時酒不醉不能畫,然絕醉亦不可畫。惟將醉,醺醺然,方成佳作”張炎笑道。
“呵呵,各位不要打趣了。吾等都是小技,石堂先生才是大家,聞達天下,避寓鄉間可傳圣人之道,登廟堂可安天下”錢選笑著拱手道。
“石堂先生此次應詔進京,可見皇帝也知大才,正是一展才華之計,為何卻又不受呢”吳思齊問道。
“皇帝說是招納賢能,可即不讓石堂先生入朝為官,又不肯牧守一方,卻讓先生與那些匠人為伍。此可謂是明珠暗投,更是讓我們士人蒙羞。”方回搶先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