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老水手被嚇的一哆嗦,連連作揖道。
“不得無禮,退下”劉師勇卻是皺皺眉,臉一沉訓斥親兵道,又轉而向老水手拱手,“老丈勿怪,本帥賠禮了,盡可直言”
“小老兒不敢”老頭兒見了也慌亂的連忙回禮道,“大帥,這江心聳立的巨石,俗喚頭珠,下邊的喚二珠、三珠,呈品字形排列在南北兩漕的出口處。因為它們不常露出水面,所以人們把它們稱為暗棋礁。將灘流一劈兩半,分成南槽北槽。頭大珠石身側和礁石區、泡漩區之間,南北各有一條極為狹窄的航道,起初人們都想躲著大珠,直接滑進這條航道,卻最終還是鬼使神差地被吸向大珠石,落得個粉身碎骨。不知什么時候,后來的人們心一橫,干脆沖著大珠石去,于死路中去尋找一條生路。”
“這乃是死中求生之法啊”劉師勇聽了驚道。他早已看過此灘水流紊亂詭異,即便軍中最富經驗的舵師也無法判斷江中暗漩的方位。誰想到要駕船到灘頭不變航向,直接朝著大珠石沖去,那樣子就活象是去跟大珠石拼命。而到了大珠石眼皮下,再猛一轉舵搭上回流,誰又知船便能順順當當過了大珠石。可機會卻只在一霎那,慢了,則一頭撞上大珠,全船粉身碎骨;快了,則被漩渦拖入江底,一行盡喂魚蝦,其中驚險想想就能驚起身冷汗。
“大帥所言正是。”又有一位中年灘師接言道,“船過崆嶺,驚險萬狀,特別是洪水季節,珠石盡埋江底,激浪翻滾,水柱沖天,更令人怵目驚心,行船若有偏離,概莫能存。而逆水行舟更是險上加險,過去通航之時在此沉沒的船只不知凡幾”
“哦,若此時溯水行舟已無可能了嗎”劉師勇扭臉看去,皺皺眉問道。
“大帥,也也非是不能,江水枯水之期南漕水流紊亂,舟船不可行,但可走北漕,不過卻是只能行百石的小船,這官軍大船皆是五百石以上的大船,萬萬是過不去的。”中年灘師猶豫了一下,可看到劉師勇凌厲的眼神,又不敢不說,低下頭咬著牙道。
“只能行百石小船”劉師勇聽了心中一沉,喃喃道。此次西征選擇在秋后進軍,就是因為擔心江水湍急,難以通過險灘。而此前制定計劃時,也考慮到此節,出動的戰船皆是中型戰船和小型戰船,到了夷陵后又征調了一批中型輜重船,減少單船載荷,卻沒想到依然難以通過。
“正是,即便是小船也要將船上貨物卸掉,或以小船,或以人力搬運到灘前,待空船過后再重新裝載”中年灘師壯著膽子再次回稟道。
“汝等若是能將官軍戰船引領過灘,本帥不吝重賞,皆賞銀百兩”劉師勇想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聲開出了賞格。
“大帥,小的等也盼官軍能夠收復川蜀,但是這實難從命,賞錢雖高卻是沒有命花啊”幾個灘師相互看看,皆是搖頭苦笑,沒有人敢接。
“本帥記的書中所載,前時可通大船,此時卻不能了嗎定是爾等通敵,故意阻官軍入蜀”劉師勇聽了臉色驟變,指著幾個灘師厲聲喝道。
“大帥饒命,非是小的等不盡力啊”幾個人見兵丁們紛紛抽刀弄槍,嚇得紛紛跪下大呼冤枉,一時哀聲大氣。
“大帥,小的知道前時確有五百石的舟船在秋水時節溯流而上,但是也要卸載重物,空船行舟。”這時一個年少的灘師驚嚇之下大聲言道。
“哦,你起來回話”劉師勇聞聽面色稍緩,指指其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