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趙昺也曾采用過些補救措施,若從御前護軍中抽調精干力量補充到駐湖廣各軍,又從他們那里選調官兵進入武學培訓,同時建立教導隊培養基層軍官和技術兵種,以提高他們的軍事素養。但是現在看來并不能讓人滿意,且他對湖廣各軍的高級軍官任命一般遵從江鉦的建議,并沒有深入考察,大規模更換舊有的主將,以致指揮水平和合成作戰能力低下。
綜合分析之下,趙昺覺得導致攻襄之戰久拖未決的主要責任還是在于自己。首先他疏于對原屬湖廣置司駐軍的監督,只是從紙面上了解他們,從而產生了其的戰斗力與江東駐軍相當的錯誤認識,使得自己錯估了他們的能力,以致其無法完成戰略任務。
其次,過于信任江鉦的能力,而沒有考慮到湖廣各軍成分的復雜性,使其難以完全掌控諸部。加之兩地相距遙遠,自己未能實地巡視考察,沒有能夠察覺其中潛在的危機。若是自己警醒些,手段硬一些,在當年收復鄂州之時就及時撤換能力不足的將領,也許就沒有今日不得不千里親征了
對于兩個滿腹怨氣的劉鴻和余躍,趙昺當下也只能安撫一番,他不能在江鉦的去留尚未定下來的時候過多的干預,更不會透露自己下一步的計劃,以免其一旦護短攬過,使得自己難以下狠手。而不疼不癢的打幾板子,又難以扭轉荊襄諸軍的頹勢,進而影響大局。
另外,一旦江鉦要繼續留任,那么自己處置其手下將領,必然會引起眾將對其不滿,以為其不能回護屬下,導致將帥離心,使其來日更難約束部屬。也會讓江鉦產生誤解,以為自己說一套、做一套,他的所為是在翦除其羽翼,要對江家動手,使得其惶恐不安。
因而趙昺現下只能安撫一番后,讓他們管好部隊,加強訓練,當下襄陽之戰不過是剛剛拉開帷幕,仗有的是打,不必急在一時。且自己親征襄陽,就是要重新調整部署,讓能戰者上,無能者下,惡仗和硬仗會有很多,只希望他們到時不要叫苦叫累,拉稀跑肚就好。
兩人經過趙昺的一番開導,轉而眉開眼笑了,拍著胸脯保證用我必勝,然后高高興興地回去了。看著他們的樣子,趙昺覺得自己才是最憋屈的,簡直就是個小媳婦,討好著婆婆,哄著大姑子、小叔子,還要顧及孩子的感受。做事當牛做馬不說,還要小心翼翼,唯恐上下不落好,可為了一家人的安定團結,又不得不忍氣吞聲。
好在晚上王應麟帶來一個好消息,江鉦決定回臨安就醫養病,至于是去兵部,還是樞密院,他想待病愈后再做決定。而后他又詳細匯報了兩人會談的情況,說江鉦還是有些顧慮的,其擔心回京養病會影響到其兄江璆的前途,畢竟兄為相,弟樞密,共掌朝廷軍政大權,太招人眼,會引發朝臣的攻擊。
王應麟十分清楚小皇帝的心思,因而勸其以身體為要,京城名醫薈萃,尋醫問藥皆方便,且家眷也在京中,可以共享天倫,也便于照顧。至于其的擔憂也不難解決,可先以病情不知何時痊愈,難以履職為名推辭。回京后再看形勢變化,屆時是留京任職,還是出京為官,或是致仕歸家,陛下皆會念江家滿門忠烈及其的功勞,做出妥善的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