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應麟也意識到小皇帝讓自己繼續留任,主持革新的原因大半也在于此。但他也知道其中的風險,按照千年的傳統,君王的職責是治吏,也就是治官,不是治民。民是由官吏去管理的,百姓哪兒出了亂子,責任在官吏,官吏有貪瀆的行為,不能去責怪百姓。
本朝的儒士基于此學,常論“天下之亂系宰相”,也就是說出了差錯,責任在于相,而不在于皇帝。王應麟對此十分明白,大宋歷史上歷次革新盡皆失敗,即便有所改變,也并不完全,而主持革新的人下場往往凄慘,雖不至于丟了性命,但身敗名裂,貶嫡致仕是免不了的。
王應麟看看似在閉目聽經的小皇帝,眼神卻逐漸堅毅起來,想想自己十九歲中進士,二十一歲在衢州任主簿,任官的同時勤于讀經史,三十四雖因文章優易和學問的廣博,考上最難的博學宏詞科,官至禮部尚書。而生不逢時,外有蒙元入侵,內有權臣丁大全、賈似道等主政,難展平生所學。
后來在臨安陷落之后,王應麟投奔遷往瓊州行朝,方得到重用,進而入相。想想自己如今已經六旬有余,尚覺未能一展自己的才華,而今若是放過這個機會,也只能致仕還鄉。現下小皇帝勇于進取,立志革新,又意在挽留,自己又何惜此身,能夠為國為民做些事情也算不負此生
不知何時,趙昺已經還魂,他偷眼打量王應麟,見其一副釋然的表情,知其已經接受了自己的理念,決心追隨自己。再看謝枋得則是一臉平靜如初,并無什么異狀,不過對于用其當年其實頗有爭議。
時有人稱,謝枋得曾有從道不從君之語。在參加進士考試時受抑,他不從還鄉,可見他對皇帝存在一定的不滿情緒。特別是太皇太后謝氏命令各地臣民降元的詔書時,謝枋得并不服從。后來謝枋得談到不遵太皇太后詔令之事時,又曾言君臣以義合者也,合則就,不合則去。從中可見,其對皇帝并非只是無條件的忠誠。因此有人以為不能對其予以重用,以免做出背君之事。
趙昺對此倒是不以為然,畢竟他是來自現代社會,在那會兒當老板的不仁不義,自己就可以義無反顧的辭職而去,甚至還可以舉報其一把偷稅漏稅,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而自己雖然沒有背叛老板,可以將其剩下的物資私下都給賣了,只是自己沒有落到好處,還被困在船上了。
所以,趙昺覺得對其的忠君態度可以一分為二的看,當皇帝代表民族和國家利益時,他自然會報以無限忠誠。而當皇帝的旨義與其恪守的思想不一致時,他也不會無條件服從皇帝的命令,可這也可以說其中有著士為知己者死的意思。一旦他認同了自己的執政理念,便會報以無限忠誠,為自己出生入死而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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