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梅清元,也是花燁,或者說,后面這個名字更為人熟知,我頂著“花燁”這個名字,度過了我短暫人生中,最精彩的幾年。
然而我更喜歡原來的名字,因為是我母親給我取的,如果隨父姓的話,我應該叫魏清元,但是大梁亡了,魏氏便從皇族跌落神壇,甚至成了一種罪。
我記事起,我們一家就在東躲西藏,為了安全,我那不靠譜的父親,就讓我跟母姓,叫梅清元。
母親在我識字之后,又給我取了表字,當時我還問過她,不是二十加冠之后才取表字嗎為什么我這么早
當時她抱著我,溫柔又哀傷的撫摸我的頭,說“因為母親愛你,所以希望你早日長大成人。”
可恨我那時年紀小,不懂她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信以為真。
如今想來,母親該是早就預料到自己活不到我二十歲了。
表字和名字是相輔相成的,我叫梅清元,母親便給我取字云朗。
風清氣正,云散月朗。
多好的寓意啊,母親一直希望我做個皎皎如月的君子,可惜我讓她失望了。
于是這個字,我從來沒用過,除了母親,其他人也不會這樣叫我,母親過世后,“云朗”二字,更是成我了心里的一根刺,不見天日,無人知曉。
生不逢時,注定命途多舛。
我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怨恨誰。
說說我的父親吧,或許大梁覆滅不是他的錯,畢竟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抵抗命運洪流
可他卻瘋了一般,覺得只要自己活著,只要我活著,大梁就總有復起的那一天。
他帶著母親倉皇出逃,躲在窮鄉僻壤,改頭換面,隱姓埋名,暗中聯絡舊部,悄悄的占據了一個村子,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但他驕傲一輩子,哪里能自甘平庸
我出生記事后,他就每我早起晚睡,熟讀經史子集,習字練武,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東西,都讓我學。
那個時候大梁剛被推翻,還是有很多眾臣追隨他的,所以他不缺錢,他用這些錢收養孤兒,交給自己的暗衛統領訓練,打算培養出一批出色的殺手,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他們一開始只是收養孤兒,后來直接去各處買,買回來的孩子都小,記不得事,就被他們關起來天天練武。
而我也是其中一員。
父親隱瞞我的身份,讓我和普通的孩子一樣一起訓練,沒有父母教養,一切以實力為尊的環境,養出來的孩子多少都是有問題的。
他們欺軟怕硬,拉幫結派,這些都是被默許的,甚至父親樂見其成。
于是我這個天生綠眸的異類,就成了他們取笑玩樂的對象。
他們不懂什么血脈,只知道人的眼睛都是黑的,綠眼睛就不正常,是怪物。
他們一直這么叫我。
加上我小時候長得瘦小漂亮,他們的話就越發不堪。
他們捉弄我,把我關在兵器房里毆打,不許我吃飯,肆意辱罵嘲笑。
我受不了,就跑去和父親說,然而父親卻只是看著我頭上的傷冷漠的說“廢物,打你不會還手嗎下次要還是這副德行,就別來見我。”
他不許母親給我請大夫,說我這副懦弱的樣子,都是被她慣壞了,母親和他大吵了一架,最后被他關在了房間里,不許出去,不許見我。
我偷偷翻窗去看了母親,卻發現母親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還有傷。
母親沒有哭,可在看到我頭上的傷之后,她忍不住紅了眼眶,緊緊的抱著我,一個勁的說對不起。
可我不怪她,因為她也是身不由己。
后來我被發現了,父親直接讓人把窗戶釘上,告訴我,若是不能在訓練中拔得頭籌,這輩子就都別想見到母親了。
大概人被逼到絕境,都是會孤注一擲的吧
從那之后,我就瘋了一樣的在訓練場里練習,每天最早起最晚睡。
不止要練武還要學習功課,幾次累的暈厥過去,都被他不知從哪兒找的名醫救了回來。
期間母親知道后和父親大打出手,父親便說她瘋了,除了送飯的人,不許任何人見她。
和我一起訓練的人不知道我的身份,他們也見不到我母親和父親,但見暗衛統領對我多少還有些關照,便編排我靠這張臉博得了統領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