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寧不為冷冷盯著他問道。
渡鹿咧嘴一笑,“你終于肯問啦晏錦舟不是逼你發過毒誓嗎你不是口口聲聲對著天道發誓此生絕不會追查寧家之事嗎”
寧不為手上的力道驟然收緊,厲聲道“別跟我提她”
“嗬她是你師父,怎么不能提”渡鹿殘魂上露出的眼睛里滿是譏諷的笑意,“我殺了寧行遠,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呢寧乘風”
“你不追查寧家的事,是不能還是不敢”
寧不為將殘魂從陣中提起來,“我給過你機會了。”
渡鹿突然驚恐地掙扎起來,“不,你不能這么做你不能搜魂寧家禁止搜魂這是家法”
“寧家早就沒了。”寧不為目光冷肅,單手掐了個訣,猛地拍在了殘魂的眉心。
渡鹿的記憶實在是乏善可陳。
他本是巽府寧城的小乞兒,整日在街上乞討,不過是機緣巧合被寧行遠帶回了寧府,說是做貼身侍從,實際上也只是給他一個待在寧府的理由。
他十二歲入寧府,二十四歲被寧行遠收為親傳弟子,而后便一直被寧行遠教導。
直到有一年,他出府歷練遇險,誤入一處秘境,卻正好碰見了寧行遠。
寧行遠看到他時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卻是沒有阻攔他與自己同行。
寧不為以渡鹿的視角抬頭望去,便見一道氣勢宏偉的大門橫亙在眼前,門上鑲嵌著無數珍貴的金銀珠寶,看上去十分花里胡哨。
門上龍飛鳳舞寫著三個大字浮空境。
而后所有的畫面統統變模糊一閃而過,再看清便是渡鹿回到了寧府。
其中有一天的記憶格外明顯清晰,情緒也尤為濃烈。
寧府,澹懷院。
“渡鹿,這是公子要的桃花釀,正好你回來,便給公子送去吧。”小丫鬟笑著將一壇酒遞到了他手中。
渡鹿微笑著接過,“公子不喜歡喝桃花釀。”
“這我也不知曉了,還是你在公子身邊伺候的時間長,咱們比不得你。”小丫鬟不軟不硬地刺了他一句,笑吟吟地離開了。
渡鹿抱著那壇子桃花釀,臉上的笑漸漸斂起。
他明明已經是寧行遠的親傳弟子,可做的依舊是下人的活計。
他抱著桃花釀去了前廳,卻沒有見到寧行遠,便又繞過前廳去了書房。
去往書房的連廊下,他余光瞥見了前些日子被寧行遠接回來的那個小孩,據說是巽府商州辰城寧家那邊的小公子,在的旁支死絕了,被參州的那個寧帆帶去修了無情道,寧行遠將人帶回來費了不少功夫。
“乘風。”他站在連廊下喊了小孩一聲。
站在九葉蓮花叢里的小孩子烏發雪膚,像個漏了餡的芝麻湯圓,聞言抬起頭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他,嘴里還含著一片花瓣沒來得及咽下去。
“外面落雪了,回屋子里去玩。”渡鹿忍不住笑道“下次出來記得戴披風。”
湯圓伸手薅了一朵九葉蓮,吧嗒吧嗒邁著小短腿往自己的屋子里跑,結果跑得太快,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
因為穿得厚,蹬著小腿好幾下沒爬起來。
渡鹿放下桃花釀,走過去伸手將他抱起來,還幫他拍了拍身上的雪,笑道“你跑慢一些呀,我又不會吃了你。”
小孩抿著唇,低頭從自己的手里揪了片花瓣塞進了他手里,然后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渡鹿低頭看著手里的花瓣,勾了勾嘴角,折身回到連廊下抱起了桃花釀,那片花瓣被他隨手丟在了地上,沾了雪的靴子將那花瓣踩了個稀爛。
他走到書房前,正要敲門,卻聽見里面傳來了一聲怒斥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此舉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