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司空的提醒,鳳隨帶著人走的是商鋪的后街。
仵作進了后院門房去驗尸,鳳隨則帶著陳原禮在后院到處看了看。
其實司空已經將這院子里里外外都看過了,除了堂屋里的椅子位置不大對,其他地方并沒有什么特別的痕跡。
薛千山也得了信,帶著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他有些感激鳳隨的處理方法,前街門窗一關,街面上的人什么都不知道。也免得傳出什么閑話來,說他的店鋪還沒開張就出事,不吉利云云。
薛千山還是那副富貴公子的派頭,身披銀狐裘,一張俊秀的面孔裹在一圈白絨絨的毛毛里,如上好的暖玉一般。偏偏他眉眼又是極黑的,兩相一對比,就讓司空想起了前世看到過的那些眉眼靈動的銀狐的圖片來。
不過,將人家暗暗比作狐貍到底是不大尊重的。
司空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暗想古代的詩人倒也不全是夸張。陌上人如玉這種描述,其實也是有著現實依據的。
鳳隨見司空不住的偷瞄薛千山,以為他對這人有懷疑,也跟著上下打量他。
薛千山這人性格頗有些讓人不好琢磨,交際的時候他顯得八面玲瓏,溫和圓滑。但在他自家下人的面前,他又很會端著架子,一張俊俏的面孔板著,很有幾分當家做主的威嚴氣派。跟鳳隨他們打交道,他又是一臉誠懇,讓人覺得他就是個配合官府問話的好市民。
不過自己的地盤上鬧出了人命,薛千山也是有些緊張的,他還跟著鳳隨親自去了一趟后院的門房,見了見那位睡夢中被人取了性命的苦逼的護院。
“這人姓劉,”薛千山說“原來就是馬郎君家里的護院,聽說他老家是在興元府那邊,如今那邊在打仗,他想回也回不去。馬家將鋪子讓給小人之后,他就仍舊留了下來,在小人這里做工。”
鳳隨又讓人傳來馬家其余的護院來問話,幾人都說這姓劉的護院在西京城里沒有親戚,也沒什么朋友,平時有來往的也就是馬家這些跟他一起做工的護院隨從。
這人性格挺開朗的,別人有事,他也樂意幫忙,是個挺熱心的人,旁人都覺得他不會跟什么人結仇。
總之就是工作負責的一個老好人。
一眾衙役又分散開來,到左鄰右舍去打聽,看看有沒有誰看到什么。
這么一打聽,倒是打聽出了一點兒不同尋常的線索。
鳳隨正帶著司空在院子里說話,就見衙役過來匯報,說相鄰的樂器鋪子的管事帶著一個莊稼漢過來回話。
鳳隨讓人進來,就見一個身穿長衫的斯文的中年男人帶著一個壯實的漢子走了進來,那漢子臉色有些發白,見了鳳隨就普通一聲跪下了。
司空被他驚的,不自覺的往旁邊讓了讓。
在這里生活了小半輩子,他還是不大適應下跪這種禮節。
壯漢沒有注意到司空的小動作,他一門心思都在琢磨剛才樂器鋪子的管事跟他說的話,整個人都快嚇暈了。
“大人,”這漢子抬起頭苦著臉說“小人確實看見了這家院子里走出來的那個人他,他會不會來找小人滅口啊小人家里上有老下有小,要是小人被滅口,一家老小都沒人養活了”
說著,他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