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主
大概他吃驚的表情太傻,陳原禮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了鳳隨的臉上,“說這位公主是嫁到他們遼人的皇宮里的。過春節的時候,皇帝帶著一群貴人在王帳里燒鹽,結果青煙都飄到這位公主的身上去了,他們的薩滿巫師就說她是污鬼”
唐凌猛地一拍桌子,“一派胡言”
鳳隨的眉頭緊緊皺著,“后來呢”
“后來,”陳原禮開始運氣,“后來她的丈夫就把她交給了薩滿巫師除邪,又嫌棄除邪也未必除得干凈,擔心她身上的邪氣會傳給他,就在酒宴上把她賞給了蕭琮。”
司空垂眸,注意到鳳隨看似沉穩,實際上整個肩背的線條都已經繃緊了,顯然氣得不輕。
司空覺得他對這苦命的女子的同情,顯然無法與在座的這些人相比。他就有些慚愧,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
司空出了會兒神。
他反應過來,在座的這些人的感情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震驚、意外、難以置信,好像他們從來就沒想過遼人的貴族會這樣對待大宋朝嫁過去的女子。
當然,遼人也劫殺邊境的商旅和普通居民,但這種性質的劫殺,與明目張膽的打大宋朝的臉,不是一回事兒。
這是他們最難以接受的地方。
但司空卻對此毫不意外。歷史上金人南下的時候,下至民間女子,上至宮妃、公主,全都淪為金人的玩物,死傷不可計數。
如今只暴出來一位公主的遭遇
司空很難因此而感到不可置信。同時,他心里還有一點點的納悶,他想問問鳳隨,“難道你不知道遼人殘暴的天性嗎你們沒見過被他們剝皮抽筋,掛在樹上的漢人的尸體嗎你們不知道,遼人的本性就是這樣弒殺嗎”
而且,如果敵人隨時能夠越過燕云十六州的防線,深入大宋的領地,這種事以后只會更多,也更加慘烈。
公主的命是命,普通百姓的命,也是命。
等唐凌、鄒先生和鳳隨開始商議怎么證實安恪公主的身份,怎么撰寫奏章的時候,司空離開了這間依然散發著血腥味兒的房間,來到了門外的走廊上。
徐嚴也跟他一起出來了,看到司空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拍了拍司空的肩膀,輕聲安慰他說“這件事也有好的一面,至少我們給她報了仇。還有攻打薊州的理由也有了。”
司空搖搖頭,“她的丈夫,還有蕭琮都還活著呢,不算報仇。”
再說,遼人還在北境耀武揚威,只報一個公主的仇,管什么用呢這一場綿延多年的戰爭,又不是只死了這么一個公主,還有成千上萬的將士和平民百姓呢。
徐嚴也嘆了口氣不吭聲了。
這件事,把他們成功拿下薊州城的激動的感覺都給打消。徐嚴這個大老粗這個時候也生出了一絲淡淡的遺憾,如果他們早點兒打過來,有沒有可能救下這個苦命的女子
司空覺得兩個人就這么干等著,氣氛沉悶的讓人覺得難受,便沒話找話的問他,“你怎么知道安恪公主的身份”
徐嚴撓了撓腦袋,“本來也不知道的,就是這位公主出關的時候,是我們大人護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