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凌嘆了口氣,“官家也怕夜長夢多,賀望知的任命應該快了。”
鳳云鶴知道他是在催促自己早做決定。
鳳云鶴拍了拍扶手,臉上浮現出蒼涼的神色,喃喃說道“狡兔死,走狗烹這道理念過書的人都懂。我呢,也不是什么忠心耿耿毫無私心的傻子就算我想犯傻,我身后還有一大家子老小,還有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呢我能拖著他們的命陪著我一起犯傻嗎我傻不起啊。”
唐凌微微頜首,“王爺說的是。”
鳳云鶴嘆了口氣,“我早早做好了準備,但私心里還是盼著是自己小人之心,猜錯了官家的心腸”
唐凌也被觸動,眼中浮起唏噓之色。
作為鳳云鶴的心腹,他自然知道鳳云鶴的種種打算,包括他屯兵于野,包括他早早就找好借口將鳳老夫人送出京城,一路護送著前往北境。
這一切,都是在為最壞的打算做準備。而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崇佑帝翻臉無情,直接將他們父子扣下。
不過這種可能性實施起來難度太大了,一旦露出些許風聲,怕是會出亂子。畢竟鳳云鶴和整個鳳家軍目前在百姓當中的聲望不可小覷。
崇佑帝是無論如何不會背負一個殘害忠良的名聲的。
所以要收拾鳳家軍,他只能在君臣大義上做文章,比如鳳云鶴不聽從朝廷調遣,不肯帶著鳳家軍換防,不肯交出北境的軍權,唯有如此,朝廷才有興師問罪的理由。
但鳳云鶴這成了精的老東西偏偏配合得不得了,朝堂上無論有人提出什么意見,他都一臉笑容的是是是,對對對,好好好。
這就讓崇佑帝沒有辦法給他扣帽子,沒有罪名,自然也就沒有下手的機會。
事情就這么僵住了。
唐凌捋了捋自己的幾縷胡子,對鳳云鶴說“官家與左相一派估計也在觀望吧,他們自然盼著王爺乖乖交出兵符,不要節外生枝。”
鳳云鶴獰笑,“那就讓他們繼續盼吧。”
至少在拿到兵符之前,他們什么花招也不會耍的。
左相府今日設小宴。
筵席擺在前院花廳里,幾面窗都開著,仲春的風微暖微醺,花木淡淡的馨香在暮色里涌動,令遠處傳來的樂聲都帶上了縹緲的意味兒。
做陪客的仍然是小御史梅子謙。他身著便服,捧著一只精巧的銀壺,正滿臉是笑的給主座上的左光書和今晚唯一的客人賀周南斟酒。
下人們都早早退下了,席間只有三人,梅子謙年紀最小,資歷也最淺,便主動承擔了晚輩的角色。
對于賀周南來說,梅子謙的年齡,也確實跟晚輩差不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鳳云鶴也是受著忠君思想長大的,從抱有希望到徹底失望,會有一個觀望、轉變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