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事兒沒這么容易消停。
這時候的婚姻制度其實比較亂的,結婚證明相當于沒有,各種文人拋棄糟糠之妻的時候,就是在報紙上發個聲明了事。
像顧棠這種狠狠回擊的糟糠之妻基本沒有。
對,就是回擊。
尤其是看了顧棠的聲明,說賀都志惡心之后,賀都志前頭那個“一別兩寬”就很虛偽了。
一別兩寬是什么意思
各走各路,從此各不相欠。
但是看了和離書,他花了人家兩萬兩銀子呢,這哪兒是各不相欠,他可真不要臉。
雖然這會兒出國留學,回來先休妻是潮流,但是也有人非但不休妻,還在國外打工賺錢寄回來養家的。
就是休妻的人,那也看不上賀都志啊,文人別管他真實的道德感怎么樣,這些人都是要臉的,越有名聲的越要臉,錢賠得夠夠的,就怕道德上有瑕疵。
賀都志可好,直接突破人類底限。
第二天就有人在報紙上發表看法了。
“留學費用之我見。本人是當年第一批公派留學生,比這位賀都志先生早五年,當年政府給我們的費用是一個月30兩銀子,一年360兩,所以請各位有志出國留學,學習新鮮事物的青年不用慌張,留學用不了這么多費用,節省一點,再打一份零工,1500兩能供養六名留學生。”
顧棠看得津津有味,她早上是睡飽了起來的,坐在大飯店的早餐廳里吃飯,尤其是那一碟蝴蝶酥,黃油的味道噴香撲鼻,小小的三塊配上牛奶,另外再加上煎蛋和火腿和兩片西紅柿,就要一個銀元。
原主以前過得苦,又被賀家二老洗腦什么要勤儉持家操持家務,幾乎什么都沒有享受過。
顧棠就不一樣了,她打算什么都要試一試。
顧棠又要了一份英式早餐茶,翻開第二份報紙,然后她就被逗笑了。
有位文學大家,稱贊她白話文說得好,是“大白話”。之后又詳細的掉了一下書袋,講解了一別兩寬的出處,原始來源是“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前半句說得是分開,后半句說的是祝福,但是賀都志這個兩不相干,其實意思重復了,稍顯累贅,也顯得他小心眼。
顧棠笑得挺開心,賀都志也在看報紙,他氣得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怎么她罵我惡心就不是小心眼了”
楚玉原忙安慰他,“女子小心眼是正常的,人人都知道呢。再說她是什么,她沒接受過新式教育,無名無姓,別人諷刺她倒顯得小家子氣,你是都原中學的校長,跟你辯論起來,報紙才能有銷量。”
賀都志氣得手都在抖,“你說得對,我絕對不能回應我不能中了小人奸計”
顧棠又翻開一份報紙,這次遇見個蹭熱度的。
這是位新派詩人,說是有感于顧棠的聲明,詩興大發寫了首詩,中間有兩句。
分開了不能做朋友,因為彼此傷害過。
分開了不能做敵人,因為彼此相愛過
后頭還有一段感慨,說男方花了女方兩萬兩銀子,證明女方情根深種,但是男方道德品質低下。
男方刊登聲明的時候發了四份報紙,女方發了八份,還毫不留情的說男方惡心,這證明女方已經對他深惡痛絕。
本人寫的詩歌雖然靈感來源于這一對已經離婚的夫婦,但是他倆應該沒有相愛過,這只是本人對美好愛情的向往。
最后這首小詩的稿費一共100元,本人愿拿出50元與顧女士和賀先生共同分享。
這蹭熱度的心思很明顯了,誰當真誰就輸,顧棠翻過面,又去看下一份報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