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恍然發覺,她最近好似總是抱他。有時是在他身前撞個滿懷,有時是從身后將他摟住,還總這樣蹭來蹭去。
說句大不敬的話她這樣做的時候,他總覺得她像只撒嬌的小貓。
這讓他莫名覺得古怪,凝滯半晌,復雜道“陛下總抱臣侍做什么”
“誰讓你總是慘兮兮的。”虞謠小聲咕噥。
這世間的慘分很多種,其中大約有許多都讓人不忍直視,他這種受傷之后的噤若寒蟬卻讓她沉淪,讓她著魔。
其實認真來說,那些錯并不是現在的這個她做下的。那是前世的債,若她無情一些大可以不真動情,例行公事地把債還完便是了。
可每每面對他的時候,她真的忍不住。
她總忍不住地在想他到底吃過多少苦,又唏噓在吃過那些苦之后,他怎能還不恨她。心中千絲萬縷的難過交織起來,她只盼著他日后都能好好的。
但她也知道,便是現下他過得也沒有多好。
一個人的心弦時時緊繃,日子能好過到哪里去
她直不知該怎么辦,心下一難過,就總忍不住伸手抱他。
這是種直接而又復雜的情緒,初時她只想借此讓自己心安一點,讓自己知道他還實實在在地在這里,一切都還不晚。后來,她倒希望這也能讓他放松一些。
席初聞言僵了僵,一時不知該如何回話,只側首看她。
她仍倚在他肩頭,雙臂緊了緊“我知道和貴君和你有舊怨,讓白小侍來不免會伺機找你麻煩,可他話說得太完滿我也不好拒絕。你放心,若白小侍真要做什么坑你,你便著人來告訴我,我不會讓他欺負你的”
這話說完,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好渣。
這簡直就像二十一世紀腳踏兩只船的渣男對女朋友說你放心,雖然我跟她有一腿,而且她會找你麻煩,但你要知道我是在意你的,如果你們之間有矛盾我一定向著你
她于是心虛地掃了眼席初,他的神情倒未見什么異樣,只銜著笑“多謝陛下。”
說罷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略作沉吟,主動問她“陛下可想下盤棋”
“行啊。”虞謠滿口答應,心念一動,轉而仰頭,“但我更想看你舞劍。”
席初眉心微跳,她見狀一慌,忙再度改口“下棋也可以的。”
他聽出了她的緊張。不懂這緊張從何而來,卻忍不住失笑“臣侍去取劍。”
虞謠立即道“我陪你去”
“”他摒笑看她一眼,引著她的視線看向幾丈外的劍架,“就在架子上,不遠。”
“哦。”虞謠窘迫地咳了聲,終是松開了他,坐直身子,“那你去吧”
席初銜笑起身,行至劍架前,伸手握住劍鞘。
在他觸及那柄劍的一瞬間,虞謠覺得他的背影多了幾分平日沒有的器宇軒昂。
下一剎,陰沉的畫面撞入她的視線。
畫面中還是眼前的這方寢殿,她看到他跪在地上,“她”走向劍架,一把將劍抓起,擲在地上“是朕看錯了人,如今自食惡果。”
語畢她淡漠抬眸,睇著宮人,毫無感情地吩咐“斷了這劍,奉到元君靈前。啟延宮即起封宮,貴君席初”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即鎖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