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侍的問安之語就這樣被卡在了喉嚨里,仍舊誠惶誠恐地起了身,無聲一揖。
她含著笑垂眸看席初,席初想了想,冷聲“別鬧,這是后宮,我這里還有客人。”
“貴”白小侍想出言提醒,但被虞謠視線一橫,話又咽了回去。
虞謠捏起嗓子“你猜猜我是誰呀”
然而席初還是聽出來了。
他猛然起身,回身下拜“陛下”
虞謠的笑顏不禁僵住。
這些日子他愈漸放松,素日也不太行大禮了。現下這般一拜,卻顯然是下意識的。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說他是驚弓之鳥一點也不為過。
她心下一陣難過,強撐起笑,若無其事地拉他起來“你以為是誰”
席初見她不惱,神色放松了些,垂眸回道“臣侍以為是阿玥”
仔細想來,自然不是,席玥是外臣不能踏足后宮,他只是委實沒想到虞謠會有這樣的舉動。
虞謠不以為意,探頭看了眼棋盤“在下棋啊”說著又掃了眼旁邊放著的棋子盒,知道他們各是哪方就朝白小侍笑起來,“你這看著已贏不了了。聽朕的,日后不跟席貴君下棋,闔宮能贏他的都沒有幾個。你若閑得無趣,拉他去馴獸司跑馬去。”
這話一出,席初頓時手足無措。
白氏也滯了滯,遲疑著老實道“席貴君說陛下不喜歡騎馬舞劍這些東西,不讓臣侍學。”
“嗯”虞謠側首,明眸望向席初。
席初面上一抹慌亂被她盡收眼底,接著她伸出手,挽住了席初的胳膊。
他怔然定睛,她正看向白氏,笑言“你自己喜歡就去學,朕樂得一看。席貴君那么說只是因為行事謹慎,不想給你惹麻煩。”
言及此處,她話鋒一轉“但他這樣為你考慮,你可也不要給他惹什么禍。否則你們的脾性朕都知道,來日若出了事,你可別怪朕偏著他。”
這話明面上的意思二人都能聽懂,其中深意白氏也就能明白個三四分。席初卻難免幾分訝異,無聲地看向虞謠。
她繼續向白小侍道“朕有事跟貴君說,你先去馴獸司挑匹馬吧,就說是朕賞的。”
席初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她口吻輕快,笑靨明艷。任他再怎么分辨,也辨不出半分正話反說的意味。
白小侍乍然得到這樣的厚賞不禁心花怒放,邊謝恩邊草草一揖,就歡天喜地地走了。
虞謠含笑目送他離開,等他風風火火地走遠了,殿中就清凈了一層。
她再度看向席初“我什么時候說過我不喜歡那些”
“陛下沒說過。”席初屏息。
“是呀,我沒說過。”她挽著他坐到茶榻上,自己坐到他身旁,手依舊圈在他胳膊上,“他愛玩愛鬧,你就讓他去嘛。你若想同去也一起去就是了。”
“臣侍”他想拒絕,但她的胳膊突然伸直,將他整個人一抱,臉頰也貼到他肩頭,還蹭了一蹭。
這是極為親密的姿態,他不由噎聲,茫然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