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敏來看他,她戴著墨鏡,看著模樣很冷漠,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等你出獄了,需要什么就打這個電話。"
出獄后,又過了幾年,菲恩的兒子找到了他。
他們一起做了幾票,關澤有個朋友,東歐人,是個電腦高手,李煊用他的方法,聯系上了弟弟,每年在五月給他打一通電話,他有時候會去網上搜李輝的消息,也試圖查他的生母是誰。
他改名換姓回國,輾轉查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真相,原來他的生母和父親很早便在一起了,她懷孕時,他娶了霍敏。
霍靜崇的二女兒,讓他事業飛躍。
自己出生后不久,生母便跳樓死了。
自己就被送到了孤兒院,隨即順利被李輝收養。
李煊查了很久,才從生母的一位故人那里聽說∶"她懷了小孩,想去找那個有錢爹,結果小孩的父親娶了別人啊,她要上門去找那對奸夫口口,明明白天還那么憤怒,然后啊,那天晚上就突然跳樓墜亡。"
然而時間太久,所有物證被時光摧毀,只有一些不足以成為呈堂證供的人證。
2019年,李煊在上海度過了冬天,進入了春天,他和弟弟見了一面,短短的一面,只有寒暄的兩三句話,落花飛舞,,樹葉變得深綠。
五月,初夏。
天氣轉熱了,屋子里彌漫著松節油和酒精的味道。
關澤和他父親是不一樣的人,他喜歡說∶"假的永遠也成不了真的。"
沒人能搞懂他在想些什么,或許他自己都不能。就好像李煊,他也不懂自己。
關澤要偷畫,在上海一間美術館偷畫。
畫的信息是李煊去年給他的∶"有一幅價值五億人民幣的莫奈,將在明年五月運到上海。"
關澤就說∶"那我們就偷走它。"順便把剩下那幾幅一起帶走。
一如既往的,他制定了天才般的計劃,冒充館長的親戚,去江南美術館工作,搞清楚他們怎么運作。他從來不害怕,也不怕被抓,只是很喜歡戰利品到手的那段過程。
李煊不了解他,也沒興趣了解下去,他也有自己的目的。
他換上一身干凈的便裝,去酒店見了霍敏。安靜的房間里,他對養母和盤托出。
"我想要李輝的犯罪證據。''
霍敏只是看著他。
"我知道您有。"他太久沒跟人說話,聲音是澀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拳頭微微攥緊。
霍敏倒是平靜,說∶"或許我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他是你的生父,你想做什么。"
"不知道,"李煊說,"作為交換,倘若我證明的東西是錯的,您可以用它換很多東西。"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證明的事是對的,你也許會銀鐺入獄。"
"想過,沒關系。"
霍敏將那份包含李輝經濟犯罪的資料給了他∶"阿煊,你在做一件很危險的事。你試圖證明的事沒有意義。"
"我知道。"沒有意義,但很重要。
按照李煊的想法,如果李輝得知自己偷莫奈,眼前有一個救自己這個親兒子的方式,就是阻止霍敏報警抓他,他"偷"的莫奈是霍敏的,只要她說是真的,那便是真的,她說是假的,那便是假的。
李輝會為自己付出多少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