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的窗簾關上了,不見光亮,李赫腕間手環卻忽然震了幾下,他調的鬧鈴響了
他早上要帶著狗晨跑,通常這個點就被喚醒了。
李赫睜了眼,很慢地眨了幾下,視線前方是關機的屏幕。
“小劉。”他喉嚨干澀,連說話聲音也是啞的。
“小赫總,我在。”小劉聞聲打開中間擋板,露出回過頭的臉,“您醒了要回家嗎,您朋友一直沒來。”
“是嗎”李赫蹙著眉心,胃部翻滾著難受,他打開窗簾望向車站,凌晨六點,已經有行人在落葉堆里開始等公車了。
“今天有早會,去公司還是回家”小劉問,“對了,昨晚我幫你遛了迪仔的。”
李赫愛犬friday的中文名,是小劉取的,叫迪仔。
李赫的視線仍然看著車站,注視了一會兒才說“回家。”
他不允許自己一身酒氣的狼狽樣子出現在人前,要先回家休整一下再去開會。
他洗澡的空隙,小劉去幫他遛狗了,順便給他買了早餐回來。
李赫獨居,通常是自己下廚,也做給小劉一起吃。
他喝了一口新鮮豆漿,嘴唇抿著吸管,狀態比方才恢復了些“昨晚辛苦你了,謝謝。”
“不辛苦,應該的,不過您那位朋友,一直沒出現,我想應該是喝醉了直接回家了,要不您打電話問問情況”
“不用了。”
李赫雖然喝醉,卻沒有斷片,他記得很清楚,跟他喝酒的那家伙,根本沒喝醉,他很清醒,讓人懷疑喝的是水而不是酒。
卡刷了多少,手機里有短信提示,所以他認為這個看著年紀不大的外賣員失業了,現在應該是去做酒托了,也可能同時兼職在江南美術館工作。
盡管被酒托騙了酒錢,他也并不太生氣,昨晚的消費他看了,自己喝了兩瓶酒,小白喝了一瓶,按理說有三瓶的消費,但實際只刷了自己喝的那兩瓶酒的費用,炸雞七十八,是對方吃的。
李赫猜對方喝的本來就是不是酒是酒托的概率更大了。
況且,自己跑去過營業點的美術館,碰了未展出的裝置,這行為要是放在規矩嚴苛的博物館,是要罰款的。
就是把自己丟在路旁走掉,有些不道德。
說不生氣,多少還是有一些氣的。
到公司后,李赫就讓小劉回家休息了,并告訴他今天不會發生像昨天那樣的事了,他衣裝整齊地坐電梯上樓,會議前,不出所料接到了父親李輝的電話。
果不其然,是質問昨晚的事。
“朋友生日,我喝多了,”他簡短地解釋,“手機沒電了。”
“你很少會這樣,”李輝探究地問他,“是哪個朋友,你在上海,見到什么人了嗎”
“沒有。”他一口否認。
“如果你見到李煊,他問你要什么,你都不能給,他有多危險,你知道的。”
“爸”李赫輕輕扯了扯嘴角,表情淡下來,“我沒有見過他。”
“沒見過就好。”李輝又問了幾句他工作上的事,方才掛電話。
開完會,李赫看了會兒文件,簽完字,就穿上外套離開。公司的停車場停著一輛他自己的帕拉梅拉,他是開車去的江南美術館,因為年輕,身體撐得住,像昨晚上那樣的宿醉,只睡了四個小時,也沒有影響到他今天的狀態。
在附近的商場停好車,李赫步行走到江南美術館。
今日圣誕特展,營業到晚上十點。
美術館園區外人來人往,李赫預約了電子票,在窗口兌換了一張紙質票,是特別設計過的立體卡,打開后,有紅磚樣式小房子,房子前方有一株深綠的冬青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