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廉城時,傅泊冬給她發了消息。
「錄制期間,程碧會全程跟著你,你什么也不用擔心,玩得開心。」
到了現在,傅泊冬還覺得她參加節目是為了玩,瞿新姜有點委屈,她在傅泊冬的面前,總是會變得很脆弱,一顆心成了糯米紙做的,輕易捏不得。
曾幾何時,林珍珍也說過和柳園崎差不多的話,她總是很卑微,尤其在瞿家出事后,尤其在傅泊冬面前。
傅泊冬也不好過。
幸安,在停靈三天后,傅文詠被推進了火化爐里,變成了裝在骨灰壇里的一堆碎骨渣。
骨灰壇很沉,明婧和傅泊冬一起抱著,兩人把傅文詠送進了墓地。
這天又下了雨,本來用來遮太陽的黑傘,竟用來遮雨了。
傅泊冬穿著一身黑裙站在傅文詠的墓碑前,看著明婧很慢地坐下,把額頭貼上了傅文詠的墓碑角。
她把傘遮到了明婧的頭上,彎著腰半個身露在雨里,束在身后的卷發被打濕成一綹一綹的。
明婧終于哭出聲,舍不得死去的愛人。
傅泊冬靜靜地看著,眼眶有些濕潤,卻固執地擺出了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干脆站直了身,把自己置在雨中,只給明婧撐傘。
很快,她的發頂被打濕,臉也濕潤,這時候悄悄流出一滴淚,也不會有人發現她的脆弱。
明婧哭了很久,最后吸了一下鼻子,擠出笑來,對著墓碑說“你知道我不會改嫁的,這個家也會一直很好,別擔心。”
傅泊冬聲音有點啞,“爸爸還希望我做些什么。”
明婧站起身,抬手拭去傅泊冬臉上的水,“他希望你開心。”
她輕嘆了一聲,“回廉城吧,你那邊的房子太冷清,家里沒什么人和姜姜說話,她會害怕的。”
傅泊冬點頭答應,如果她沒有記錯,明天很早,瞿新姜就要出門了。
她盡量早一些回到廉城,省得半夜的開門聲會把熟睡的人驚醒,也因為手上還有沒處理完的工作。
當天夜里,瞿新姜并不太能睡得著,像是第二天有大考等著她,異常緊張。
夜里聽見樓下傳來輕微的聲響,起先還以為家里進了賊,她小心翼翼踮著腳走到門邊聽,迷迷蒙蒙地想起,這片區要是進賊,那賊得是能招安的程度。
她猜是傅泊冬回來了,只是傅泊冬的腳步放得很輕,連上樓的聲音都變得微乎其微。
屋外照進來的一線光忽然消失,走廊的燈被關了。
但隨即咚隆一聲,似是傅泊冬摔倒,又或者是什么東西摔了。
瞿新姜忙握住了門把,惴惴不安地想著,要不要去看上一眼。
樓下傳來劉姨的聲音,“小姐”
傅泊冬用沉悶壓抑的聲音說“我沒事,不用過來。”
隨后,一切動靜又好像歸于虛無,不論瞿新姜怎么貼著門,也聽不見。
大概站了有五分鐘那么久,瞿新姜在搖擺不定中還是開了門,輕手輕腳地走至傅泊冬的門前。
門沒有關,這不像是傅泊冬會忘記的事。
屋里只亮了一盞很黯淡的床頭燈,連床上人伏著的輪廓都顯得很模糊。
傅泊冬蜷著身,足踝還懸在床沿外,一只鞋在腳上搖搖欲墜地掛著。她緊緊抓著被子,呼吸喑啞而急促,顯得病態而痛苦。
瞿新姜赤著腳很輕地走了過去,踩著柔軟的地毯,緩慢地爬上了床,坐在邊上低下頭看傅泊冬。她有些緊張地搓了一下衣角,洗過的頭發松軟地披在肩上。
“你是不是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