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籠絡姜家心切,不但求女為妻,為博她歡心,連他親姑母的顏面也可放在一旁置之不顧了。
“不敢受大長公主之禮。”
終于,眾人聽到女將軍口里發出了一句話。總算這一節是過去了,她說完便轉臉,目光掠過其余那一眾還沒從方才的一幕里回過神的王妃和命婦們,叫都不必見禮。
“我長于邊地,粗魯慣了,不知禮節,若有唐突之處,望海涵。”
她神色自若,說罷,轉臉望向攝政王。
方才在旁宛若隱沒了的束慎徽這時出來了,再次拜謝太皇太妃。
這里也非尋常人家的新婦拜翁姑,履禮畢,略略敘過兩句,自然便就結束了。二人出宮回王府,這邊宮里繼續,少帝又伴在太妃和賢王老王妃身邊賣乖了片刻,便稱要再溫功課以應對丁太傅考問,出了太妃的所在,拔腿而去。
他身后照例是跟了一串人,他沿宮道低頭匆匆行路,正盤算著心事,忽然聽到身后傳來一道聲音“陛下,太后請陛下”停步扭頭,見是太后也上來了,只好停步,等太后擺駕到了近前,上去行禮。
蘭太后盯了眼兒子“隨我來”
少帝無奈,跟到了太后所居的體頤宮,入內,太后命人退出去,等跟前只剩下少帝一人,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厲聲叱道“你怎么回事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今早你竟又叫我丟了大臉上回的教訓,你竟還沒吃下到底是要如何你才肯有記性扯謊不會,連看我眼色也不會嗎”
束戩回了一嘴“今早我去了哪里,你問你盯我的人不就知道了晚就晚了些,又不是沒趕上,何妨我心里有數誰叫你自己胡說”
蘭太后愈發氣了,“好啊皇帝你翅膀硬了竟全是我的不是了我為何替你遮掩,還不是你行事荒唐招致了非議知不知道那些人在背后是如何譏嘲我的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蘭太后早年不得明帝的寵,生了兒子,等兒子漸大,發現兒子頗為聰明,便千方百計想借兒子邀寵,偏偏兒子自小不服她的管教。似這種場面,束戩自然早有應對之道,便閉了口,一言不發。
蘭太后自己一個人訓了兒子片刻,也沒意思了,見他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又想到他登基也一兩年了,自己至今竟還未立起太后當有之威,又發了狠,指著兒子,“皇帝你莫忘了,你是這大魏的皇帝你若都這般下去,到底何日才能親政”
太后心里一酸,眼圈便紅了,哽咽起來,“你怎就分毫也不體諒我的一番苦心我還不是為了你”
束戩嘟囔著接了句“是為你自己壓人一頭吧”
“你說什么”蘭太后頓時又怒了起來。
“沒什么”束戩又開始魂游太虛。
蘭太后含怒盯了兒子片刻,也明白兒子如今和從前不一樣,又漸大了,終于,極力壓下心中的火,臉色緩和過來,改口哄道“罷了,你若真是去了書房用功,自是好事,母后不該責備你的,只是下回若再有這等場合,你千萬勿再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