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太后沉吟了下,吩咐“皇帝那里可以先放放,你給我把這事盯緊了。”
宮外,攝政王與王妃的車列從道上經過,回往王府。
不像一早出門,街道空闊任馳,此刻正是車水馬龍人多的時候,又過鬧市,前頭需儀衛清道,速度慢了許多。路人見車列從皇宮方向出來,也難免要多看幾眼,很快就傳開了話,道這一行車馬,似乎便是昨日新婚的攝政王和本朝那位著名女將軍的乘車,都是好奇不已。挑擔的落下擔子,牽騾的停在路邊,更有行人駐步觀望,一時交通阻塞,秩序大亂,一個愛討閑氣的還因腳被人踩,相互吵了起來,惹得負責今日出行保衛的一干王府護衛暗暗緊張,唯恐再出昨晚那般的意外,王府護衛統領王仁便暗命收攏隊列,加快速度通過。
束慎徽聽到外頭吵吵嚷嚷,啟開自己那一側的窗帷一角,朝外看了一眼,隨即放落,將嘈聲再次擋在外,回頭,望了一眼和自己并肩同坐的女子。
她剛出皇宮時,神色緊繃,出去段路后,此刻看著是好了,但依然一句話也無。車外如此喧囂,于她卻仿佛毫無干系,她只目視著前方,恍若凝神,沉浸在了她自己的世界之中。
他遲疑了下,待馬車經過鬧市,外頭安靜了些,轉過臉,望著她凝定的側顏,打破了緘默“姜氏,關于你母親多年前的早逝之事,我也略有耳聞,一切皆是我皇家之過,我甚感歉疚。”
她不為所動,就連眼睛也未曾眨一下,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況只是如此。殿下您言重了。”
束慎徽一頓,“我知如今說再多亦是無用,我也無法有任何的彌補,唯一能做,便是待到將來,若有機會,我欲前去祭拜岳母,以表我的謝罪之意。此為我肺腑之言。”
“與殿下何干殿下去謝何罪”
束慎徽再次一頓,“你我既為夫婦,將來,即便是以你夫君的身份,我也理當走那一趟的。”
她聽了,慢慢地轉過了臉,目光落到了他的臉上,宛若端詳。
束慎徽被她這么看著,感覺她似乎是在探究自己,忽然就想到了昨夜。
難道是因自己一句“夫君”,惹她此刻內心鄙薄
一陣暗慚沮喪襲來,束慎徽后背燥熱,勉強若無其事“你這般瞧我做什么”
“我代亡母謝過殿下。”她啟唇,慢慢地說道。
“至于將來之事,將來再說。”
姜含元淡淡收了目光,轉回臉。
余途,男默女靜,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