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含元終于忍不住了。
“你做什么哪”她叱了他一聲。
他低低地笑了起來,松齒,胸膛從她汗濕的后背一下滑溜了上去,再次和她并頭,附唇在她耳邊,開始央求“兕兕,兕兕,我想你對我好,我不想你離開,我盼著接你的人一直都不要來。你明早不要走,你在這里再陪我些天,等我的那些人到了揚州,你再回去,好不好”
姜含元慢慢地睜眸,轉臉看他。他霸占似的還趴在她的背上,微微歪頭,用下巴支著她肩,雙目一眨不眨,凝望著她。
月光淡淡,夜影朦朧。她聽著耳邊的央求聲,看著這張和她親密無間的男子的臉,只感到自己的心像是溺了水,不停地溺水,再也無法自拔。
“你不信嗎我心里當真有你。我從沒有對別的女子這般上心過。”
他將他的臉朝她伸來,用他汗濕的額抵著她也潮熱的額,溫柔地輕輕蹭碰起她,向她表白著他的心。
姜含元信了他。在他今夜安靜地站在門檻之外,用那樣一種隱忍而急切的語氣對她說,他想明白了,他的心里有了她的時候,她就信了。
甚至,都不用他開口。就在昨夜,他從火場里奔向她,將她緊緊擁住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感覺到了他為她而砰砰搏動的劇烈的心跳。
哪怕他曾喜歡過別的女子,想過娶別的女子為妻,那又怎樣無關緊要。
也是在那一刻,姜含元忽然心靈大悟。她知道,今夜她到底是在等什么,又到底幾次誤聽了外面清風穿院的窸窣之聲。
她是在等他的腳步聲,在等他來,讓她再留幾天。
只要他開了口,她不會不答應他的。她的心靈總是在嚴厲地提醒她,告訴她,這個曾入了她少時夢景的男子,是不可能真正屬于她和她走到最后的。心靈敦促她,讓她照著既定的目標,堅定前行,繼續做一個馳騁沙場的以驅殺敵人為目的的將軍。然而她的腳步卻變得遲緩,徘徊,背叛著她的心靈。
從她有記憶開始,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帶了幾分自虐似的鋼鐵的意志,造就了今日的她。她從不知放縱是為何物。
如果留下,只是多留幾天,能叫他得到滿足,而她也能獲得快樂,為什么就不能將人世間的縱橫曲直,全部置諸度外,貪歡一次
就當樊叔他還沒有到。他們還可以再共度一段時間,在這山溫水軟的江南天里
他還在等著她的回復,用他那張她夢里的俊臉蹭著她的臉,“兕兕,兕兕”她聽到他又在她耳畔絮絮叨叨地責怪她,“你太狠心了。今夜我若不來求你,你便就此棄我而去,是不是”
他胡說八道。
他今夜何曾求過她難道不是她被他月光下的那雙糾結而壓抑的欲說還休眼眸給打動,對他狠不下心,主動開口讓他挽留她的嗎